贺榆洲醒来,正趴在桌子上,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想起昨日的事情,连忙去看男子。
男子似乎已经稳定了下来,闭着眼表情很是安稳。
贺榆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悄然松了口气,好在不发热了。
微微安心,他出门捡起了昨日被他扔在院中的背篓,里面的茉莉有些萎,贺榆洲给它们撒了些水,又去看他摘回来的一些银耳。
有一些似乎开始坏了,贺榆洲连忙拿它们去洗,将坏掉的摘掉,晒在了院内,望了东厢房一眼,他又挑出了一两朵,煮了一分银耳糖水。
煮完端进东厢房,男子已经醒了,靠在床沿上笑眼盈盈的看着贺榆洲。
贺榆洲挑眉。
男子已经将衣服穿在了身上,由于左臂固定了,他的衣服只能半穿,露出了一半的胸膛,头发被他拨到了身后,那张英俊的面容完全的彰显了出来。
一双水弯眉下桃花眼微翘,带着异样的风流,挺鼻,薄唇泛着苍白抿笑,显得温润儒雅。
让人不由生出一丝好感。
他打量男子的同时,男子也在打量着他。
两两对视了半响,终是男子先开了口:“在下齐琰,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昨日多有冒犯了。”
贺榆洲闻言,想起昨日他那调戏他的场景,不由抿紧了唇道:“不用谢。”
他的表情相比起昨日的怒气冲冲,显得很是平静,让齐琰不由有些错愕:“姑娘……已经知晓在下那时的用意了?”
“如果你指故意激怒我的话,我想我是知道了。”贺榆洲说着,走到了床边坐下。
齐琰闻言轻笑:“姑娘真是聪慧。”
贺榆洲没有反驳,只是说道:“我叫贺榆洲,你叫我小洲便好。”
“贺榆洲……”男子低喃着浅笑,他自然知晓她叫贺榆洲,但他还是应道:“好名字,只是比起小洲,在下觉得榆儿更适合姑娘。”
贺榆洲闻言敛下了眸,强调了一番道:“你与他人叫我小洲便好。”
齐琰轻笑不语,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物问道:“这衣服是姑娘的?”
贺榆洲轻轻搅着碗里的银耳,应道:“你的衣物已经被大夫剪碎了。”
“在下在意的倒不是这个。”齐琰说着,似乎觉得疲倦了,他往里靠了靠道:“姑娘可是将在下看尽了?”
“……”贺榆洲一愣,手上一顿,脸上莫名感到了一阵燥热,他掩饰般的低下了头。
许久等不到回应,齐琰抬眼去看他,却见他将头低的极低,在他这个角度只看见两种圆润的耳朵泛着粉红。
齐琰瞧着得趣,不由生了一丝调戏之意,他撑起了身子,凑近了贺榆洲道“姑娘既然已将在下看尽,又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无以回报,不如以身……相许吧?”
“!”贺榆洲闻言,惊的站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齐公子,莫要开玩笑。”
齐琰见他这般反应,不由失笑出声。
贺榆洲听得笑声皱眉,不知道齐琰是何意思,莫非是觉得他清晨起来未着衣物,对他这个‘姑娘’名声不好?所以才这般说来?
贺榆洲奇怪了面色,他抿唇思索了半响,烦躁着,忧郁着,犹豫着,最后他似是下了决心一般,深呼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看向齐琰,说道:“齐公子,其实我并非女子……所以,看尽身子之事对我并无影响。”
“呵……”齐琰闻言失笑,瞧着贺榆洲笑眼盈盈的道:“姑娘真是幽默,你若不愿意,在下自是不会强求,可别再次愚弄在下。”
“再次?”贺榆洲皱眉。
齐琰眼闪了闪道:“在下的意思是在山野间,姑娘一开始就一身男子打扮,已让在下误认了一次,此次这般说来,可不是再次么?”
“……”贺榆洲无言以对,将冷的差不多的银耳搁在了床头桌上,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出了房门。
齐琰轻笑着看着他所为,右手端起那小碗糖水,仰头一饮而尽。
银耳……
看来姑娘过得不错,当初却是担心了……
贺榆洲气恼的出门,出门后却不知自己气恼些什么。
他为男子之事,又不是仅此一人不信。
他不是早已习惯了么?
却显得如此的烦躁,他也该是烦躁了,本以为被误会就被误会,总有一天他能恢复男儿身,但是,这么久过去了,他穿上了男子服饰,随性而为,与赵一、琮棣、陆卓曦等人交好,如果没有称谓与流言,他都要以为他做回男儿身了,但是事实呢,大家都拿他当了女子,与其他男子的交好,过于亲密便是不妥,甚至,这一副男子打扮在大部分人的眼里便是失礼,即使是在了解疼爱他的赵一叔眼里,也不过是他为了节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