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照寒没什么说法可给,毕竟李肃说得一点没错。
归元义早就是她的人,他当日救驾来迟,也不是因为御林军不肯同来,而是要在宫中清理一些不听话的人,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皇帝被他送入真墟殿后,再未出来过。
“你的意思是……”长福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我听你的。”
见他如此信赖她,陆清规心中少见地泛起一丝罪恶感,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她摸摸他的头,道:“乖!”说着抱起箱子欲走。
“安哥,你想把这箱子放哪儿?”长福问。
陆清规回眸看他,煞有介事道:“你总不会以为,这箱金银,我就能做主?”
趁着皇帝还没下朝,陆清规大摇大摆地把那只箱子抱进了甘露殿内殿,然后暗戳戳地将它塞进了沐照寒的龙榻之下。
如此,即便被打扫的侍女发现,也会认为是沐照寒的私物,与她一毛钱关系都没。而只要那侍女还没傻到去沐照寒面前说“陛下奴婢发现了你的小金库”,沐照寒就不会知道这箱金银的存在,而她却可以随意取用。
陆清规越想越美,去沐照寒的龙榻上抱了爱鱼就往外走。怿心拿着那沉甸甸的钱袋,迟疑道:“你是想……这可是伤身之事,一不小心危及性命也未可知。”
嘉言咬紧牙根,道:“如今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左右是一死,若得上天眷顾,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怿心闻言,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试试看吧。”
两人谈妥之后就一同离开了。陆清规对着美人垂涎片刻,回过神来,见堂中众掖庭护卫都盯着陶夭如痴如醉,忍不住轻咳一声,对崔如海道:“崔公公,杂家皇命在身不便多留,这便带她回长乐宫复命了。”
崔海客客气气地将陆清规与陶夭送出诏狱。
陆清规一边走一边思量皇帝一定要将陶夭弄去长乐宫的目的何在?除了瓜田李下遭人非议之外,目前尚未看出有何实际的好处。
不过经了刺客一事,陆清规此刻是丝毫也不敢轻视沐照寒了。心中对他甚至还产生了一丝信任,觉得他既然这样做,就必然有需要这样做的理由。
陆清规自觉这份信任委实来得莫名其妙又不合时宜,气恼之下一个顿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后面。
跟在她身后的陶夭倏忽后退两步,雪白小脸上一双乌眸睁得溜圆,一副心有余悸惊魂未定的模样。
陆清规见她像个不谙世事的,便试探道:“这人生在世啊,还真是祸福难测,想要一辈子顺顺当当,这运气和眼力那是缺一不可。陶夭,你说杂家说的对么?”
陶夭红唇嗫嚅两下,有些怯怯道:“也、也许吧。”沐照寒进殿,殿中诸人彼此间行礼之后,沐照寒看着闫旭川道:“卫尉卿也在,正好,这奴才说是他杀了刺客救了朕的命,闫卫尉替朕分辨分辨,这奴才说得是真是假?”
沐瑛与闫旭川闻言,将目光投向正趴在地上行礼的长禄。
沐瑛扫了一眼便抬眸看着皇帝笑道:“是真是假,此事乃陛下亲身经历,莫非分辨不出?”
沐照寒道:“这奴才说的倒也没什么错漏,只是朕以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刺客如何死的大家也都知道了,若遇着个心思缜密的奴才巧舌如簧冒领功勋倒也不是不可能,故而想让姑母和闫卫尉帮朕评判评判。”
沐瑛点头,对闫旭川道:“既如此,闫卫尉你便问问吧。”
闫旭川颔首,上前道:“下跪何人?”
长禄埋着头恭恭敬敬道:“奴才长禄。”
“你说是你杀了刺客救了陛下,是也不是?”
“是。”
“为何昨天不说?”
长禄道:“昨日陆清规将徐公公错认为是杀死刺客的救驾之人,徐公公也没有否认,奴才、奴才不敢与徐公公抢功。”
“没想到今天徐公公死了,所以你才敢自陈是你救了陛下?”
长禄道:“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昨日有人看到奴才躲在殿内了,奴才生怕如果不说出事实,会被扣上贪生怕死护驾不利的罪名。故而,只能实话实说。”
“既如此,你将昨日如何杀死刺客,如何救驾之经过原原本本地说来。”
“从皇后沦为宫婢,虽是不幸,你的运气也算不错了。若非陛下在朝上极力相护,这条小命怕也交代了。只不过,这运气是有了,眼力不知如何?”陆清规观察着她道。
陶夭听他说眼力,就抬眸看了看远处,昨夜惊惧交加一夜未眠,此刻站在太阳底下难免头晕目眩。她有些孩子气的伸手揉了揉眼睛,道:“我原本也是能看得很远的,只是昨夜没睡好,有些眼花。”
陆清规:“……”没想到传说中的一代枭雄赢烨,居然是个颜控!
陆清规从山石后出来,眯眼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抚着爱鱼的背若有所思。
下值之后,陆清规回到东寓所。
徐良死了,长寿独住一间的待遇自然也就没有了。看着他抱着被褥铺盖乖乖滚回来的模样,陆清规几乎连嘲笑他的兴致都提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