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弯起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看向沐照寒,“寒此,便多谢姑娘仗义执言了。”
那般漂亮的潋滟眼眸,不过一眼,足以令人难以忘怀。
沐照寒眼神瞥向别处,只微微颔首,“举手之劳而已。”
“姑娘实乃女中豪杰也。只是……”陆清规眸子扫过满屋狼藉,语气里却有促狭的调侃之意,“我这一屋子陈设佳肴玉盏瓷器,该算谁的呢?”
沐照寒闻言一怔。陆清规丰神俊朗,看着好似翩翩世家公子,不想内里实是商贾做派,未免小气。
这是她对他的第二印象。
第一印象是,陆清规甚美。
但沐照寒并不喜欢这门亲事,一气之下随手扔在了长乐公主府的园子里。
杨鸿生知道后大怒,斥责她任性无礼,命大师兄赶紧去将面具寻回来。
大师兄去了半日才归,却只拿了一只面具回来的,说是旁人寻到交给他的,那人说只看到了这一只。
他又带人四处找了,直找到天黑也没发现另一只,想来是养在园子里的狗,不知给叼去何处了。
杨鸿生虽生气,也只能做罢。
沐照寒还记得当初寻到面具交给大师兄的人。
正是赖在长公主处躲避其父母严苛管教的太孙,方朔……
第219章不值得
方朔之前一直是幅胆小良善的模样,沐照寒就继承大统之事旁敲侧击的问过他几回,他故作不懂,她无奈点破,方朔只言自己平庸,辅佐他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他不想她那样辛苦。
沐照寒明白,便是年少时的情分在,方朔现今也在防备自己。
即便去问,他大概率也是不会认的。
况她现在也无暇去问,只因方才左见山来报,说晋王已连夜离开章潭郡了。
经过之前种种,沐照寒明白,皇帝根本没有一点要让晋王继承大统的打算。
无论是青云县的梧桐石造假,庆王府和北地三郡的女子买卖,证据皆指向晋王,可最终的查证,主谋却都非他。
燕笑奉来一盏梅子枇杷蜜茶,寇蓉接过,放到沐瑛手边。
“突然就扑进水里……”沐瑛侧眸看着宫女们把午膳撤走,问道:“在此之前,他就没什么别的异常?”
郭晴林道:“说是没有。奴才回来之前,仵作正在验尸,已经初步排除了中毒的可能。”
沐瑛蹙着眉沉吟不语。
过了片刻,闫旭川来了,将徐良一案的大致情况向沐瑛做了汇报。
“真是溺死?”听到如斯论断,沐瑛甚是惊讶。
闫旭川颔首道:“三名仵作仔细检查了他的尸身,既无中毒迹象,亦无致命伤痕。但见面部紫绀,浑身鸡皮,眼睑淤血,口鼻有沫,确系溺死无疑。只有一点非常可疑,那就是一般溺水之人会因为挣扎求生而随手乱抓,手与指甲缝里难免沾满泥沙等物,但徐良指甲缝里非常干净。”
“也就是说,徐良溺水之时,没有挣扎?”沐瑛一点即通。
“是的。”闫旭川道。
“怎会如此?”她蹙眉问道。
第二,他说刺客被她从身后一扑,向前踉跄时绊到陛下的脚故而倒地。说实话当时臣就觉得奇怪,刺客俯卧的位置为何离陛下如此之近?以至于刺客流出的血都渗到了陛下那边。听他一说,我才明白个中缘由。综上所述,臣认为这奴才并未撒谎,所言乃是事实。”
沐瑛闻言,看向沐照寒,问:“陛下之见?”
沐照寒笑道:“闫卫尉分析入微有理有据,朕对他之论断,自是深信不疑的。既如此,这奴才有救驾之功,朕如今尚未亲政,无权封赏,还要劳烦姑母代劳。”
沐瑛道:“这是自然。只是,既然陛下遇刺之事未曾声张,依哀家看,此时也不宜大张旗鼓的加以封赏。不如先提拔这奴才到御前当差,其他的,再慢慢恩赏不迟。陛下以为如何?”
沐照寒俯首道:“就依姑母所言。”
送走了沐照寒一行,沐瑛问闫旭川:“这奴才所言果真没有可疑之处?”
闫旭川摇头,道:“这奴才一路道来,并未刻意强调什么,但所有细节都合得上,臣找不出可疑之处。且,那名叫长寿的小太监也曾招供,说事发时这长禄就躲在殿内。方才臣正想说,陛下就来了。”
沐瑛沉吟片刻,手指敲着桌沿,道:“有没有可能,刺客就是皇帝杀的,这藏在殿中的小太监,只是鹦鹉学舌地帮着皇帝隐藏实力而已?”
闫旭川一惊,道:“事出突然,从刺客暴露身份到冲进内殿不过须臾之间,徐良几乎是紧随其后。这么短的时间内陛下既要杀死刺客又要筹谋后面这一大串的事,做到每个细节都毫无瑕疵地可以让旁人代劳,还要在事发之时就知道殿中藏了一个太监,更要克服自己的晕血之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