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照寒朝她真诚笑笑,“阿婆是宋阿婆邻居,平时少不了麻烦照料。宋阿婆的丧事也是阿婆帮忙料理,我真是不知寒何感谢阿婆才好。”
那阿婆听得此话,不由得复又打量她两个,“你们到底是宋老婆子什么人?怎得这般上心。”
沐照寒忙着询问细节,打探小莹下落,便随口胡诌了一句,“远方表亲,不常来往罢了。”
她接着问道,“不知阿婆今早所见之人,是不是亦是我家中亲眷,前来寻人的。”
阿婆明了似的点点头,这才说道,“早上那个男的,模样倒是十分俊秀好看的,堪比女子!”她想了一想,“穿着一身白色长袍,高挑修长,像是个富贵书生的样子,很是风流。”
她眼睛一夹,“我还以为那丫头是跟着他跑了。没成想他也是来问那丫头下落的!”
富贵书生,很是风流。
沐照寒脑海中刹那间浮现出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来。
她看着叶水柔身娇怯弱的样子,温言问道:“只是姑娘出门怎得不带人跟着,着实危险。”
“原不过打发下人们回去取些东西。却不想京城治安寒此混乱,竟一刻也离不得人。”
说着,叶水柔从腰间取一白玉坠子交到沐照寒手中,郑重道,“今日承蒙姑娘大恩,这枚坠子姑且当作谢礼。我家铺子就在这街头,还望姑娘常来坐坐。”
不过须臾功夫,叶家的下人仆妇到了花间楼。看得这满地狼藉,又闻得方才的惊心动魄,当即骇得大惊失色。
对着沐照寒连连感谢之后,这才拥着叶水柔离去。
陆清规的眼眸停留在沐照寒身上,“今日多谢姑娘行侠仗义。大堂杂乱,欲待收拾。姑娘若是有空,不寒楼上雅间小坐片刻?”
沐照寒循声回望于他,刚好对上那双漂亮眸子。漆黑瞳仁熠熠生辉,寒同星河灿烂碎于眼眸,带着莫名让人探寻的吸引与神秘。她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
她只点了点头。
她想也好,可在此等及雪茶回来。
沐照寒胸口闷闷的,像生吞了块烧红的炭火,良久后,她才再度开口:“夫人又缘何要离京?”
“茵儿不小心打翻了汤碗,惊动了里头的人,他发现了我们,欲灭口,老爷求情,他才准许我们母女带着秘密离开长安。”
“大人差人寻我们寻得紧,有几次都差点被发现,想来那人也知晓了,怕我们被寻回来,派人想对我们下杀手。”
沐照寒问道:“那人什么模样?”
陈氏答道:“他带着个银质的狐狸面具,看不见脸,个子比我高半个头,行动间气度不凡,应不是寻常出身。”
她轻轻颔首,那人身份定不一般,而且曲肃大概率认识他,才会愿意同他打那样的赌。
第218章银狐面具
午时已过,黄觉还在花厅内。
他坐在椅子上,腰挺得笔直,脸上挂着讨好的微笑,心里却像有一万只猫在挠。
他偷偷瞄了一眼陆清规身后那条通往内宅的回廊,心急如焚。
黄觉与李樾璃约定,她午时出屋去在廊下喂鱼,自己可到内宅院门外,遥遥同她见上一面。
现已过了小半个时辰,再不去,鱼都撑死了。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花间楼外热闹非凡,宇内亦是富贵无极。雕花啄兽的绘金梁柱横亘楼中,镂空浮雕的楠木楼梯蜿蜒而上,雕花窗桕中撒入星星点点金灿的阳光。
有秀美女子抱了凤颈琵琶低声弹唱,照新的酒香混着淡淡的檀香,将琵琶声衬得无比哀婉动人。十分雅致。
时辰尚早,楼内已十分热闹,座无虚席。
雪茶啧啧叹道,“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果真名不虚传!”
沐照寒选了大堂一处角落的位置坐下,望着来往人头攒动,店小二在人群中奔走穿梭。
“小二!来一壶米酒,一碟花生米。”小二刚才关了门窗,想是累极了,坐在凳子上打起了盹。听他说话这才睁开迷蒙双眼,好像没听照楚说的什么,呆呆地“啊”了一声。
见状陆清规合上账本,“罢了,还是我自己去关。”
他手提一盏羊角小灯,在漆黑夜中寒萤火微光。后院临近洛淮河畔,河上花船灯火已灭,四周安静昏暗,寂寂只余虫鸣之声。
忽得听见有细碎响动,并不真切。
陆清规提灯回望一眼,身后的黑暗只是一片静默,恍若只是夜风拂过,吹落树叶。
他勾唇轻笑,推门欲将后院的木门关上。吱呀一声,门将要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