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沐照寒摇头,雪茶明亮的眸子露出带着一点惊讶的神情,
“他便是花间楼的掌柜陆清规!”
“是么?他看起来不像是商贾,倒像是个世家的翩翩公子。”
“可不是!”雪茶的眼中闪出一丝兴奋的神色,“我听说……”
还未等雪茶把话说完,陆清规唇角轻勾,转身回到花间楼中。
不知是否错觉,沐照寒发现,在他转身之际,陆清规那双桃花眼眸似笑非笑,似乎有意无意从自己身上拂过。
像是受到某种感召与吸引一般,沐照寒鬼使神差地踏入了花间楼中。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骤然撕裂雪夜的宁静,紧接着,巨大绚烂的金色光团在夜空轰然炸开。
刹那间,流金碎玉,璀璨夺目,照亮了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屋脊和街巷。
与此同时,皇城方向,也响起了厚重的钟声。
新年已至。
沐照寒伏在他的肩头,任由他暧昧的呼吸掠过耳廓:“新元吉庆,夫人。”
她踮起脚,紧紧搂住他的脖颈,看向远处被烟火点亮的天空,心中将自己知晓的神明皆默念了一遍,才缓缓开口:“夫君岁安,愿你我长命百岁,年年如旧……”
第217章赌约
大岳四十三年,二月才过半,刚有了些暖意时,沐照寒便迫不及待的在院中开垦出来的空地上撒了种子,数日过去,不见一点发芽的架势,她挨个刨开,反复确认,才终于不得不承认种子们都归天了。
她坚信是自己宅子中的土不好,又跑去公主府祸害李妈妈的田地。
李妈妈眉头紧皱:“还不到三月,今年又是晚春,哪是种地的时节?我昨个儿去外头逛,人家农户还没开始种春麦呢。”
沐照寒答道:“这是蜀葵,卖种子的小贩说抗冻,好养活。”
李妈妈看着她拿着个小锄头在地里折腾,将她打理好的田翻的乱七八糟,忍不住埋怨道:“用多少啊,留点空地,我还得种菜呢。”
“行了阿满,一块地而已,府上也不缺菜吃,她爱玩便让她玩吧。”长公主正坐在石桌旁与陆清规下棋,边说边抬手拍了拍旁边的石凳,“快坐下歇会儿吧。”
只见那被抢的女子从慌乱中反应过来,不由得在一旁娇怯应了一声,“算我的吧。”
她从腕中取出那枚晴水翡翠镯子来,递给陆清规,方才的泪痕犹在,“便先用这个镯子抵公子的亏空罢。”
陆清规轻笑一声,并未接过她的镯子,“我不过玩笑一二。姑娘不必介怀。”
那姑娘又软怯地将镯子戴回手中,一双盈盈眼眸望着沐照寒,“今日多谢姑娘相救了。我乃姑苏叶水柔,来京城祖父家小住,不料遭此祸事,定当重谢姑娘。只是不知姑娘是何许氏人?”
沐照寒闻言摆了摆手,她此刻已不欲漏了身份,便随口说道:“小门小户,不足挂齿。”两人环视一周,竟不见宋阿婆的踪影。
沐照寒眉头深深皱起,不得不出门探头问到隔壁邻居,“阿婆,请问隔壁的宋阿婆呢。”
那阿婆脸上沟壑纵横,正在屋外晾着衣服,粗麻的布料上打着层层叠叠的补丁。她头也不回,不耐烦地回到,“早死了!”
雪茶惊呼,“什么时候的事!葬礼在何时!”那二人一听便笃定摇头,“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做王家的买卖。更何况,城西这个月是其他人的地盘……”
“除你们之外,还有多少像你们一样的其他鱼钩。”
那二人亦是摇头,“不知。我们互相之间皆不见面。只每月跟据上头指示换了位置,以免被官府抓到便是。”
沐照寒接着问道,“那你们皆是在西郊破庙交易?”
“我二人是在那里,或许还有旁人,但总归不止一出交易地点才是。”
见总算问了个照楚,雪茶松了一口气,附在沐照寒耳边道,
“大人,可要将卷宗上的案子一个一个与他们对过?”
沐照寒摇了摇头,“先交由他们做便是,寒今当务之急,是要去西郊破庙查明线索才是。”
她神色中露出几分急切,“晚一天找到被拐的女子,他们就多一份危险。”
西郊破庙,乃在西山的半山腰上。因着偏远难行,菩萨不多,香火并不十分旺盛,以致年久失修,一副潦倒破败景象。
月明星稀,此刻离子时尚早。
这破庙不过一间狭窄屋子,既无和尚也无主持。四周草木丛生,一派荒凉,唯余夜间虫鸣声声,和山风呜咽而过。
雪茶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着这破庙,“大人,你还别说。这庙子看着怪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