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大了。
李妈妈坐起身子埋怨道:“你这又是做什么,好端端的逼着她成亲,非惹她同你离心吗?”
“她早晚要去查杨鸿生之事的,到时不知多少人想要她的命,承安侯是陆家最后的血脉了,陆甯无论如何都要保他的,而咱们那位皇上,所剩不多的一丝良心,还系在他那皇后身上,只要小寒同承安侯死死绑在一起,哪怕日后再如何,总不至于丢了性命。”
李妈妈问道:“她不是都答应不去掺和当年之事了吗?”
“你信她,都不如信院中狗放的屁。”
李妈妈犹豫道:“陆家满门忠烈,你非将他们拉进来,也太……”
“我只顾着我的孩子死活,陆家会如何,我管不着,至于这些孽债,待死后我去地府中,受千般折磨,再慢慢还吧。”
李妈妈气恼的看她一眼,扯过被子裹在身上,翻了个身,骂骂咧咧道:“又开始了,哪有什么地府不地府的,要真有,待我日后也死了,下去把它拆了,快闭嘴吧,睡觉。”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将额头靠在她背上,缓缓道:“阿满,我当年要带你回长安时,真的寻人替你看过八字,你与我不同,你个有福气的,定会长命百岁,成佛成仙的。”
第107章索命
敲门声响起时,陆清规正倚在床头傻笑,闻声迅速将自己的衣襟扯开半边,又换了个妖娆的姿势,才慵懒的开口道:“进来吧,门没插。”
他酝酿一番,满眼风情的抬眸,却与扛着包袱的黄觉四目相对。
“这屋里热啊侯爷?您把窗户打开呗。”黄觉说着,放下手中的东西,打开了房中的两扇窗户,回头却见陆清规合上衣襟,裹紧被子愤愤盯着他。
他一头雾水,“又怎么了侯爷,关窗热,开窗还冷啊,那我给您关上吧,您这身子是真虚啊。”
次日拂晓,锦州城外。
风里带着梨花香,潮气惹得人心烦。
裴筵盯着眼前牵马的人,皮笑肉不笑:“不是说了不让你来吗?”
沐照寒摸了摸衣襟,从怀里掏出块铁牌来递到裴筵面前:“今日我便正式任职锦州御史了。”
裴筵挑眉,面无表情:“所以呢?”
沐照寒盯着裴筵,心里暗想,好歹也是举人,怎的当个武官还真搞得跟个文盲一样。
“你不知道御史的职权?”见天色愈发暗下来,孙林福佯装愤怒:“这状元郎倒是好大的威风,大人您先回去吧,下官在这候着便好。”
李介却依旧拒绝,他扶着一旁的石墩坐下:“再等等。”
孙林福满眼心疼:“您身子不好,若是在这受凉了,这谁人担待得起啊。”
可李介不再说话,依旧固执地等沐照寒。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马蹄声响,沐照寒、傅泉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
“吁——”
沐照寒翻身下马,孙林福迎了上去,面上笑容真切:“下官孙林福,见过晋大人。”
沐照寒单手执马鞭,两个大步上前。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陆围,面上虽有疲态,但也没有失了礼数,作揖道:“路上出了些波折,让各位大人久等了,明日我便上疏,向陛下请罪。”
不远处李介咳嗽两声:“不久……不久……晋大人奔波千里,何罪之有啊。”
看见眼前这个拄拐的白发人,沐照寒心里有了数,低眉一笑,作长揖:“想来是李大人了,晚辈久仰。”
李介伸手扶起她来:“李某一介老翁,怎敢做状元郎的长辈,您年前做的《门第论》,才真是让天下士子仰慕。”
“您谬赞了。”沐照寒笑容亲和,上前扶住李介,“您亲自到这城门来接,才真是让晚辈受宠若惊。”
李介像是极为高兴,拉着沐照寒问了许多镇霖的事。
裴筵耸肩,理不直气也壮:“不知道。”
锦州御史一直都是个闲差,谁会管个闲官的职权?
沉默良久,沐照寒看着裴筵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升起无名怒火。
她收起铁牌翻身上马,打马向玉山方向而去:“一察官人善恶,二察户籍赋役,三察农桑仓田,四察妖猾盗贼,五察德行孝悌,六察黠吏豪宗。如今随你去玉山,是我职责所在。”
裴筵只觉得好笑,也驾马跟上她:“察?锦州城里头这点事,家家户户谁不知道一点?你想查出点什么很容易。那之后呢?你敢往上头捅吗?你捅得上去吗?捅上去了有人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