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岫道:“臣妾有个请求,还请太后允可。”
太后道:“你说。”
沈岫道:“我的贴身侍女青花从小伺候我,先时陪我入宫做伴读伏侍了几年,端庄谨慎,当日我去南越时,青花也很想陪我前往,只是怕人多不便才将她留下,臣妾想替她求个赏封。”
沈岫这个请求是有根有据的,按宫中旧例,王妃的标配是两名六品女官,沈岫不请封,太后也要拨人过去的。
太后笑道:“如此倒省下了宫里的人手,你父皇本来就提倡勤俭,还是老六媳妇儿懂事儿!”对陶姑姑说,“这事儿你去办吧!”
宋俏坐不住了。什么?头天拜见太婆婆就要给身边人讨封赏,太后还夸她懂事儿?怎么好事儿都让你姓沈的占全了!
宋俏一沉不住气,就要搞事情,撅着嘴道:“算起来,我们府里倒更俭朴呢!我们的女官人数可不及成王府!”太后您怎么不表扬我们呢?
太后皱眉:“你成亲的时候,哀家不是赐给你两名六品女官了吗?”
宋俏道:“臣妾身边是按王妃规制配了两名女官不错,可康王身边却一个女官也无呢!”
太后冷笑一声:“康王妃,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哀家曾经陆陆续续赐给云皓三名女官,至于她们都到哪儿去了,去问问你们府里的刘侧妃,马庶妃和戴庶妃就知道了!”
宋俏脸都白了,康王在女人这方面,还真是照单全收,荤素不忌,连他皇祖母赐的掌事女官都能给勾搭到床上去。
当初宋俏刚刚许嫁萧云皓的时候,卢太后心里对宋俏还有点歉疚之情,人家好歹也是伯爷的孙女,又难得喜欢抄经理佛,经常把抄过的佛经供到寺里去焚化(楚玄没跟卢太后说清楚,坑人啊),这样清心寡欲的闺秀,以后能让康王浪子回头也说不定。
可没想到啊没想到,成亲这一个多月,卢太后就发现这个孙媳妇毫无大家闺秀的素养,为人行事小鼻子小眼儿,往日那些小事也就罢了,今日成王妃刚刚进门,你一个做嫂子的当着太婆婆的面就跟弟媳妇争执起来,还是因为王府女官这点子破事儿!
要说宋俏同学也真不得了,卢太后活了大半辈子,在宋俏这儿第一次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如同端上来一盘糖炒栗子,油汪汪澄亮亮的,剥开却发现已经坏掉了,无法下咽。
宋俏当着两个妯娌的面吃了挂落,献王妃温氏是个厚道人,侧过身去剥橘子,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沈岫暗暗叹一口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宋同学怎么仍旧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本来她还在想,要处理掉宸妃送来的那两个眼线,免不了与那位统驭六宫的婆婆伤一伤和气,现在看来,完全可以让宋俏替她扛这个麻烦。
妯娌三人出了寿康宫,沈岫招手叫过紫叶,附耳说了几句话,紫叶点点头,转身走了。
三人接着要去面见皇帝,皇帝还没有下朝,妯娌几个就在重华殿偏殿里候着,内官沏上香片来给她们喝。
宋俏和沈岫是老对头了,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献王妃温氏是郭贵妃的儿媳妇,与两个弟妹不是一个阵营,自然也不好多说话,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妯娌三个却是一台哑剧。
老这么闷着也不大像回事,沈岫提议去重华殿后面的小花园里散步,温氏和宋俏虽然各怀心思,却都同意沈岫的提议——她们也实在闷得慌。
小花园里除了重华殿当值的宫女内官,还有沈岫她们妯娌三个带来的侍从,于是各人便在侍从的陪同下赏花,气氛才不似刚才那般沉闷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皇帝下朝回来,献王,康王和成王跟在后面,妯娌几个于是各找各的老公。
皇帝看着三对夫妇,感慨颇多,无论皇家还是民间,新婚第二日拜见公婆都是必不可少的程序,可皇帝是钻石王老五,纵然后宫三千,无奈都是妃妾,没资格出席这样的场合,皇帝只好又当爹又当娘——不容易啊!
怪不得卢太后总是劝他考虑立后的事呢!
沈岫向皇帝行了大礼,把盛着红枣栗子的盒子献给皇帝,表示“早自谨敬”,又把盛着缎修的盒子进献在先谢皇后的遗像之前,表示“断断自修”。
接着,由他们的爹(公公)——皇帝□□了几句话,无非是让他们这几对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多生孙子,谨守规矩。
皇帝说完了,宋俏开口了,康王妃惊艳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