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岫笑道:“果然欣宁你说得不错,这匹马通人性,不但识得主人的好朋友,还识得主人的仇家呢!”
吴应奎看沈岫这匹马时,觉得眼熟,雪白的身上满是胭脂色斑点,怎么跟自己牵来的那匹马这样像?
可是自己那匹马活像山寨版的,原因很简单,吴应奎这匹是托关系走后门,求禁军马坊中一位小官借了一匹玉花骢,与他家的本地马杂交而生,只是毛色有八分相似,但个头较小,也不及沈岫这匹纯种的玉花骢精神。
本来吴应奎就已经够没面子的了,想要以势压人在王欣宁那里讨点便宜好下台,哪知道半路上杀出个崔行简来,这家伙武艺不弱,要真动起手来,萧宝琏和吴应奎两个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萧宝琏避弱就强,言语之中拿郭贵妃压制崔行简。
不为别的,两个人先别挨崔行简的揍是第一要紧事。
正闹到不可开交处,又一个人过来,沉声道:“不去打马毬,在这里做什么!”
沈岫转脸一看,萧云昭来了!
吴应奎见成王来了,马上如同耗子见了猫,萧宝琏的声气也矮了三分,他为人滑溜,笑道:“没什么事,殿下,不过是崔兄与吴兄口角几句,大家已经和好了,哈哈!”
他倒会避重就轻,崔行简哪能饶得了他,愤然道:“这两个人明明看见王姑娘与沈姑娘经过,还说些不堪入耳的话,真是可恶!”
萧宝琏拿出他的厚脸皮,强辩道:“哎哎,崔兄你说话要注意啊,我们不过是私下交谈,又没看见两位姑娘经过,也是无心!”他想反正两个大姑娘家,难道好意思把他和吴应奎的话当着成王的面再说一遍不成!
猜对了!沈岫就是好意思再说一遍,沈岫道:“成王殿下,刚才我与王姑娘经过此地,这个姓吴的说小娘们打马毬有啥看头,身段儿倒是不错,接着这姓萧的又说看女人不能只看容貌身段儿,还得看行走的姿态美不美。。。。。。殿下听听这话像是正经人说的吗?”
这下别说萧宝琏像瞧外星人似的瞧着沈岫,连崔行简都惊得合不拢嘴,这沈家姑娘,可真不是一般人哪!
萧云昭怒道:“放肆!宫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嘴里不干不净,还有一点世家子弟的样子吗?”
萧宝琏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知道萧云昭一向风度洒脱,此刻剑眉倒竖,怒目相向,这是要整人的节奏啊!
这位爷可是萧宝琏万万不敢惹的,萧宝琏双腿一软,跪在尘埃,向沈岫和王欣宁赔罪,跪下的同时还不忘拉了吴应奎一起,他倒不是顾及什么兄弟义气,实在是怕吴应奎这个二杆子在成王面前再惹出事来连累了自己。
沈岫看两人这怂样儿,也不禁乐了,扑哧一笑,说道:“刚才我已经用鞭子教训过他们一回了,殿下不必再跟小人计较!”
说着举起手里的缕金丝的鞭子,在萧云昭面前扬了扬,萧云昭见是自己刚送来的鞭子,心气儿才顺了些,笑道:“没想到这鞭子还真派上了用场!”
萧云昭道:“两位姑娘不同你们计较,是你们的运气,这种事再让本王遇上,先让侍卫打你们一顿板子,把宗亲贵戚的脸都丢尽了!滚吧!”
萧宝琏巴不得一声,拉起吴应奎就跑,生怕成王又改了主意追上来。
那两位刚刚一溜烟儿跑了,萧云昭横了崔行简一眼,道:“好端端地又叫我回去给你换什么马毬杖!我要在这儿,他们也不敢乱生事!”
原来萧云昭从重华殿一出来就打算到跑马场这边来的,走到邀月楼遇到他表兄——卫国公世子崔行简,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与亲兄弟一般无二,崔行简听萧云昭说想去跑马场打毬,就想起他表弟宫里还藏着一根镇宅之宝马毬杖,梧桐木所制,特别顺手,特别好使,崔行简岂能放过?
萧云昭平时虽然也喜欢打打马毬,只是没有崔行简那样痴迷,出门时不过取了根一般的马毬杖,能用就行了——可崔行简不愿意啊!这位狂热的马毬爱好者不上场则已,上场就必须要在马毬场上大放异彩,让别人都黯淡下去。
萧云昭没法,只得回振翮阁去取,这一来一回,就耽搁了不少时候。
崔行简接过马毬杖,笑道:“放心!走不了大辙儿,沈姑娘已经拿鞭子抽过那姓吴的了,就算你在场,也未必能干得这么漂亮!”一边说,一边还想,就是王姑娘受委屈了,还不是那姓吴的见王姑娘温柔善良才拣软柿子捏嘛!
萧云昭对表兄这话却不大满意,心想表哥啊你是怎么个意思啊,这是嫌沈姑娘抽他抽得不对吗?哼,幸亏沈姑娘抽了吴应奎,不然这会子我早让人把那小子拖下去抽一顿更狠的了,萧云昭皱眉道:“沈姑娘与王姑娘都是公主伴读,就是宫中的客人,让她们在宫中被吴应奎那等人怠慢,还得让人家自己找回场子,岂不显得皇家没人!”
沈岫粲然道:“殿下,我跟欣宁没受什么委屈,请殿下不要挂怀!”刚才崔行简夸她抽吴应奎鞭子抽得漂亮,这话很对沈岫的胃口,沈岫就顺便表扬了一下崔行简的见义勇为:“刚才这里有不少世家子弟,还是崔世子头一个站出来为我们出头,我与王姑娘在这里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