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宁道:“明儿宫里有马毬赛,你去吗?”
沈岫道:“楚惜公主的病还没大好,只怕出不得门,我么。。。。。。我还没想好。”
王欣宁道:“公主这里有宫人伏侍,皇帝召人来打马毬赛,难得高手云集,不看可惜了,你若是没伴,我带你一起去!”
沈岫道:“那自然好,只是楚月公主怎么办?”
王欣宁笑道:“她只怕没心情,明儿未必去。”
沈岫从果盘里拿出一只糖金桔,剥了递给王欣宁,说道:“可是我也奇怪,楚月公主扎得花真不差呀!怎么还是为着这个发火?要是绣成我这个样子才该急得发火呢!”
王欣宁轻敛蛾眉,说道:“这也怪不得她,还不是禧贵嫔,总逼着楚月公主做刺绣,也不想想她女儿怎么说也是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呢,又不做绣娘,绣得好不好有什么打紧?何苦逼她!”
沈岫就更不明白了,不管是她前世遇到的那些逼着孩子要学习成绩的爹娘,还是这个地方向女儿要言容德工的爹娘,目的其实都是一样的,要女儿在面对未来时具备更强的竞争力,可禧贵嫔哪里用得着,您的女儿可是公主哎,以后就等着开府选驸马然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地过一辈子就齐活了。
在刺绣上费这个劲,她这是打算让楚月公主为大梁的女红事业开创新局面还是怎么着!
瞧沈岫一脸困惑,王欣宁笑道:“你不必奇怪,禧贵嫔自是有她的打算呢,想来你也知道,陛下过世的谢皇后和如今的郑宸妃,都是刺绣奇才!”
沈岫恍然大悟,郑宸妃被皇帝专宠十几年自不用说,那位过世的谢皇后可也不是一般人物呢,她当年也是公主伴读出身,在皇帝还是亲王时成为王妃,皇帝做了太子,她做太子妃,后来皇帝转正接班,她做了皇后,总之跟着老公一路升迁,风光无限。
据说皇帝对这位结发妻子非常爱重,谢皇后薨逝后,皇帝再未立后,可见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白月光啊!
现在听王欣宁说来,想必郑宸妃能够得宠,应该是在许多方面有谢皇后的影子,这要是放在一夫一妻的家庭里,估计郑宸妃得掀桌不干,你喜欢我原来当我是你前妻替身啊!后宫嫔妃可完全不会介意这一点,保不准郑宸妃还得偷着乐呢,今天做了皇后替身,明天才有希望做皇后的接班人!
原来禧贵嫔是在搞模仿秀争做先皇后替身啊,就算做不成先皇后替身,侥幸做郑宸妃替身也成!
可是沈岫奇怪啊,问王欣宁:“禧贵嫔想赢得皇帝青眼,自己努力刺绣不就行了,整天逼楚月公主做什么?”
王欣宁笑道:“禧贵嫔自己若能做得来,何必要逼迫女儿呢?”
就算沈岫平日对楚月公主没什么良好印象,这时都不免同情起她来,摊上这样一个妈,真是倒霉!自己没本事达成愿望,就千方百计地磋磨儿女,这种家长不仅自私,而且懦弱!总埋怨儿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家长,其实是自身的自卑心理所致,是他们觉得自己不够好,才总想从儿女身上找补回来!
怪不得楚月公主在公共场合总是控制不住地发脾气,在老妈的爆脾气中长大,女儿的脾气也可想而知。
王欣宁叹了口冷气,继续说道:“我也知道,连她的几位同胞姐妹算上,含烟阁里没几个人喜欢楚月公主,动不动就大发脾气,谁也受不了,可是自从我住进锦瑟殿,才知她也有她苦衷呢!”
沈岫问道:“如何?”
王欣宁道:“禧贵嫔平日总数落公主不肯用功学女红,把公主打击得不行,现在又让她宫里的纪嬷嬷每日辅导楚月的刺绣,公主半点玩的空都没有了!现在楚月公主一见了禧贵嫔便如耗子见了猫,咱们一散学,公主就钻进她住的东厢房去躲着她母妃,禧贵嫔见不着她,就去东厢房抓她,后来楚月公主也不回自己屋子了,直接钻到我的西厢房,一下午一晚上的不出来,幸好禧贵嫔知道皇帝十分善待咱们这些伴读,不敢对我如何,楚月公主才能躲避一时。”
原来禧贵嫔给女儿请了家庭教师,摁着楚月的脖子让她上辅导班呢!
沈岫道:“我看禧贵嫔实在是没抓住要害,别说她逼迫楚月公主,就算现今她自己立刻成为大梁朝最高明的绣娘,皇帝也未必喜欢光临她的锦瑟殿!”
王欣宁端起成窑青花盖碗喝了一口茶,笑道:“是吧?我也这样想!”
两人为她们的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一个脾气火爆到让亲生女儿都退避三舍的女人,还指望老公会喜欢她?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关键禧贵嫔的老公还有那么多的老婆,人家可选择的空间很大哎!
谢皇后是什么样的性情沈岫不知道,但她见过郑宸妃,娇柔婉转,往丈夫身边一偎那叫一个柔情似水,皇帝白天日理万机,跟朝臣亲贵斗智斗力就已经够辛苦的了,晚上下班之后当然愿意找郑宸妃这样的女人放松身心,难道会喜欢找禧贵嫔这样的野蛮女友?皇帝又没有受虐倾向!
沈岫道:“你一个人来我们这儿,是不是这会子楚月公主正被禧贵嫔拘在宫里学刺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