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蹇硕、毕岚中常侍身份的缑氏族长和毕岚找来的木匠、铁匠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天底下除了皇帝本人,还有哪个人有本事让两位中常侍像个最低级的小宦官一样伺候的?
一念至此,他们看向党爱国的眼光中充满了敬畏,也开始觉得他正八经写下来的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说不定还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起码人家有美女侍墨,中常侍伺候,他们却没有。起码人家会写字,而他们基本上都不会写字。
党爱国写完了这段和化学有关的话,并给王粲简单解说了其中的新词之后,忽然一拍脑袋,想到了一件事。
他将有点战战兢兢的铁匠们找过来,指向不远处那口用来蒸楮皮等造纸原料,散发出不那么好闻的树皮味儿的大锅问道:“你们能不能做出一口密封性特别好的大锅?可以厚一些,一定要结实,否则内部气压高了就容易爆炸。嗯,还要有排气阀,这个等具体设计时再说。”
铁匠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吱声。最后还是党爱国不耐烦地点出被其他人看得最多那个铁匠,对方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大人明鉴,若单单是一口大锅,小人们自然能造。只是不知大人所说的‘密封性’、‘气压’、‘排气阀’为何物,不敢妄言能造出来。”
听了铁匠的话,党爱国叹了一口气,用这些铁匠能听懂的话简单地解释道:“那口锅我要造成基本不会冒出气,让所有蒸汽一直憋在里面的锅。里面的气越来越多,锅如果不够结实就会爆炸。但如果里面的气不停增加,再怎么结实的锅最终也会爆炸。所以还要有一个开口,平时可以堵上不漏气,需要时可以打开放气。关于这个锅的制作,我等会再安排吧。”
党爱国说完,挥挥手示意等在一旁的缑氏族长继续,对方更加多出三分恭敬地一边引着他们向前走,一边接着之前的话说道:“待楮皮彻底软化,拿到河中将灰水和其它杂质彻底洗净后,置于石碾上碾成穰,再用铡刀切碎,并用工具压成松散形状。之后还需放入石缸中用石具舂捣,使其丝缕更软更细。最后放入石槽中淘浆,方能获得匀细纸浆。”
等这段话说完了,缑氏族长也学精了,不再着急带领他们往下看,而是先望向了党爱国。
果然,党爱国没有让他失望,又向身后的木匠和铁匠们说道:“这里用铡刀切碎、用石具舂捣的过程,我都需要你们评出能完成相同功能的机械。嗯,还应该让你们制作一些简单功能的机床,另外铁匠也应该开始研制锻造机了。这些先记下来,等具体制作时我会去给你们作进一步说明。而且你们也应该准备学习新知识了,先从识字开始吧。”
党爱国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就示意缑氏族长接着带领他们前进,而木匠和铁匠们心里忐忑地跟在后面。
要让他们识字?俺滴老母喂!他们连良家子都不算,识字有嘛用?就连少数家中藏有墨家经典或鲁班秘籍的匠人,多半也是从小被老爹用藤条逼着,老爹背一句他背一句,口耳相传地把书背下来的。而他们的老爹当年,也是这样被老爹的老爹逼着把这些不传之秘背下来的。至于书上的字,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缑氏族长将党爱国的“视察团”带到了一个约5米长、3米宽的水槽旁。据他说,这个水槽一定要用石头垒砌,才能保证水不变臭,党爱国一时想不清楚这是什么原理。
此时有造纸工人站在水槽边一个一米见方的洞里,手持木杆在水中来回搅动,让纸浆均匀分布在水中。随后他拿起篾席在水中四处捞来捞去,巧妙地使浆中如绒毛一样的纤维覆盖在篾席上形成湿纸。
等将纸抄上来之后,他将篾席递给旁人,又重复搅动槽水和抄纸这一过程。旁边之人则在带着湿纸的篾席后面支上一根棍子,使其呈三角形立在朝阳通风处,让湿纸充分接受阳光的照射。
这在青石地面上整齐地摆成一排排的篾席,让党爱国想到了太阳能电池板。不过这个东西在三国可真是绝对做不出来了,利用黑色吸热的原理做个简易太阳能热水器倒好说。
在这里党爱国没有再提什么建议,他暂时能想到的也无非就是建个烤窖一样的房子,四周墙壁和地面都烧上火,里面搭上架子将湿纸给烘干罢了。但这种简单的方法,造纸工坊之所以不用应该是有原因的,因此等最后没有其它办法了,他才会琢磨一下这个方案。
接着缑氏族长带着党爱国等人看了造纸的最后程序:揭纸工人小心翼翼地将纸张从篾席上揭下来,然后再拿到一边的大青石板上。砑光工人搬着一块弧形的石头,来回用力碾压摩擦表面粗糙发皱的纸张,直到它看上去比较光滑平整为止。
在这里党爱国又提出来,需要工匠们制造以两个圆柱体的钢柱——即轧辊为主的大型机器,让钢柱互相挤压着滚动,就能自动地将纸张“咬”进去,然后从另一端出来的纸就压好了。钢柱不行就用石柱,大型的做不出来就先做个两边带把手,能滚动的小圆柱,来回推着滚动碾压纸张也方便些。
将这套用楮皮造纸的工艺流程全部看完之后,缑氏族长引着党爱国一行人来到了造纸工坊旁边的监工休息房间。在党爱国的要求下,他还将那些通晓全套工艺流程的匠人都从造纸现场上或其它休息房间里叫了过来。
房间中,党爱国高高地坐在椅子上。自从有了折叠椅,党爱国就再也不坐筵席了,而且他强迫自己的四个跟班也坐在椅子上。不过蹇硕和毕岚两人不愧是皇帝眼前得宠的宦官,他们很自觉地“不敢”与党爱国平起平坐,于是一人坐了一个根据党爱国所画图样制造的小“马扎”。
貂蝉和王粲——尤其是貂蝉也想这样做,不过却被党爱国坚决制止了。至于那两个太监,非要这么做就随他们了。反正在同样经常坐胡床的汉灵帝面前,他们根本就连坐马扎的份儿也没有,要坐也得老老实实地跪坐在地上——就像此时的这些工匠们一样。
面对这些抬头仰望着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高级造纸工匠们,党爱国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要试着将造纸工艺改进得更好。不过我也只能提一些建议,不一定全部正确,也还需要你们慢慢摸索具体操作方法。等过一阵子还会给你们一些新式的造纸用机器,以便提高工作效率。”
接着党爱国没有急着给迷惑不解的造纸工匠们解释,反而示意身后站着的那些宫人们将他的折叠小桌拿过来摆开。然后他从自己那身独一无二的99式警服上衣左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人民警察证专用皮夹,又从上衣右口袋掏一包烟来——就是穿越之前他抽的那包烟。
此时就连貂蝉和王粲这些已经看惯了党爱国99式警服上的警徽、领花以及警衔的人,也不由得将视线投在了这两样新鲜东西上面。顺便说一句,党爱国佩戴的是标志为两颗银色四角星花的一级警员警衔,肩章为剑形硬肩章。因为党爱国是专业技术职务的人民警察,所以肩章版面为蓝灰色。
党爱国把皮夹打开,从放警察证内卡和公交卡的透明卡袋里侧摸出了一些钱来——不是汉代用的铜钱,而是人民币。展开之后数一数,一百元一张,50元一张,10元四张,5元一张。作为一个人民警察,身上带的钱只有195块已经不算多了——当然成天四处吃拿卡要的警察除外。
然后他又将那包烟从外面的玻璃纸中抽了出来。烟名?芙蓉王蔚蓝星空。这包烟还是他参加同事婚礼的时候,人家给的喜烟。他虽然会抽烟,但平时基本不抽烟,所以这包烟主要是揣在兜里等需要给人敬烟时用的,他自己总共才抽了两根。再怎么说这也是45块一盒的烟,虽然在北京不如硬中华受欢迎,但也算拿得出手了。
不过他的社会关系也够简单了,大半年来才敬出去三根烟。现在他把封口处撕开了一半的金色锡纸全撕开,将烟倒在了桌子上。之后他把金色锡纸从深蓝黑色硬化软包里抽了出来,并且将早已经被他撕成两截的,上面有不少镭射激光星星和一个金皇冠的深蓝黑色封口标签也扒了下来——被胶粘在烟包上的部分还撕下来薄薄的一层纸皮。
然后他又琢磨了一下,从桌上的15根烟里取出了一根,抠着白色卷烟纸的接缝,尽量整齐地将烟卷撕开了。接着他又将过滤嘴上那个反射着幽蓝亮光的纸卷也给撕开了,过滤嘴顶端带有镂空的头像的那个单独一小块儿强化滤嘴头被他碰了下来,掉在了桌子上。党爱国暂时没有管它,继续将过滤嘴纸卷和后面雪白的填充棉内瓤给分开了。
等他将桌子上散落的烟丝和白色过滤嘴内瓤、镂空强化滤嘴头都扫进玻璃纸,放在了一边之后才重新抬起了头来,看见的是一片脖子伸得都快赶上长颈鹿了,而且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来了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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