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被身边周雅蓉轻轻扯了下袖子,低声道:“母亲,儿媳也觉着那个小丫鬟神色不对,或许真瞒了什么。反正就是被问些话,若是无事便好,若她私下里背着人真做了什么,岂不是连累母亲。”
&esp;&esp;周雅蓉最知道如何把握王氏心思,几句话就叫王氏息了方才心思,想到前两年长子从她院子里揪出了一批心思不正的下人,莫非这个冬至也有问题?
&esp;&esp;想到这里,她就想起方才的气愤,哼哼两声,“就算这个冬至有问题,说不定是哪个姨娘安插到我这里的眼线,为的就是坏我名声。”
&esp;&esp;她边说边斜眼看许成泰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esp;&esp;说起来,这两年因许蕴娶妻生子,尤其是有了崇哥儿后,一门心思都扑在小孙孙身上,对许成泰也淡了情意,但依然想让他转圜对自己的不满。
&esp;&esp;她说的无心,不过是些醋话,却让安阳侯夫人心思一动。
&esp;&esp;与王氏想法简单不同,结合许如容和许雪亲事前后,又晓得二房内争,便不免多想了几分,看向许成泰,“当初二弟有意怀年伯一事,有谁知晓?”
&esp;&esp;她总觉着许如容像是着了旁人的算计,只是却有些摸不准对方意欲何为?
&esp;&esp;许成泰微微愣了下,便有些明白安阳侯夫人为何这般问,但他却觉着不可能,“我身边两个随从都知晓些,另我曾向张姨娘透过些意思,并未明言过,大嫂想多了。”
&esp;&esp;他知道安阳侯夫人这是怀疑上张姨娘了,那是个温柔似水唯他为天的女子,怎么可能做这些,摇摇头道,“大嫂莫被芸娘的气话影响了,霜儿她并不知我有意的人是怀年伯,当时她很是欢喜我为阿雪打算,若不是芸娘横插一手,贸然为阿雪定了亲事……”
&esp;&esp;他十分不满地瞪了王氏一眼,只是如今许雪已经定下葛辉,也不好再细说过多,反正大家都明白。
&esp;&esp;但这个大家不包括王氏,听着自己夫君一口一个霜儿叫的亲热,嫉火上心,顾不上周雅蓉朝她使眼色忍耐,气道:“我都说过了,是张姨娘不喜许雪嫁到高门大宅去,怕她应付不了那些事务,想要说一户简单人家,那葛辉请来的媒人提亲时,我还问过张姨娘,她点头了,你怎还来赖我?”
&esp;&esp;她倒是聪明地掩下没说,她自己个也存了私心,见不得许雪和张姨娘好。
&esp;&esp;周雅蓉见着王氏这神情,若有所思。
&esp;&esp;婆母虽行事有不正,但真话假话她还是能分辨出些,此时她这模样并不似作伪。
&esp;&esp;冬至看似好心无所图,可事情真就那么凑巧?
&esp;&esp;原本该与怀年伯见面的六妹妹,七妹妹却恰好从那里经过,怀年伯没见到六妹妹,看到的却是七妹妹,那六妹妹为何慢了些时候才过去?
&esp;&esp;可许成泰本就对王氏不满已久,见她还敢狡辩,恼了一张脸,将之前对王氏居心不良的猜测讲了出来,“你还说,听听你怎么叫阿雪的?连名带姓,对她可曾有一点儿疼爱?莫不是你见不得阿雪嫁个好门
&esp;&esp;许如容现在情绪也很复杂,不管这冬至是谁指使,但她确实是被利用了,当日被人引着从怀年伯所在的凉亭位置去寻八妹妹。
&esp;&esp;本来该是她最愤怒,被王氏和许成泰这一来二去的争吵,竟弄得不知该说什么。
&esp;&esp;周雅蓉作为儿媳,更不好贸然插手公婆争执,尤其还是牵扯到公爹妾室,幸好有安阳侯夫人在,她看着王氏和许成泰,“你们都先冷静下,”又吩咐先前审问冬至的仆妇,“再去审一次那丫鬟。”
&esp;&esp;跟许成泰完全相信冬至交代是王氏指使她的不同,安阳侯夫人常年居于内宅,各种隐私手段见得多知晓也多,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esp;&esp;林漠小声问许菡,“怎么回事?”他听着事情似乎还跟阿菡前些天来月事有些干系,那个冬至是被人收买指使的。
&esp;&esp;许菡从王氏与许成泰的争吵中回过神来,低声把先前的事简单说了说,“……我现在也迷糊了,冬至都招了,可二伯母还发了毒誓不是她做的,”虽然她觉着这毒誓发出来未必真的就真有用。
&esp;&esp;林漠听完后,眉目沉敛,淡声道:“方才我来时,路上遇到了六姐姐独自一人在府里乱走,心事重重的模样。”
&esp;&esp;他并未掩盖音量,花厅里其他人都望了过来,王氏一听,顿时眼睛一亮,“我就说,肯定是张姨娘背后搞鬼,这许雪定然是知道她姨娘干的恶事了,那丫头倒是比她那个姨娘心干净些,估计是知道她姨娘算计了阿容,难受着呢,快,把这六丫头叫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esp;&esp;至于张姨娘,王氏怕这贱人来了,当着许成泰的面又跟以前一样卖惨,哭哭啼啼死不承认,那死女人奸诈的很。
&esp;&esp;安阳侯夫人看了看兴奋地面颊有些扭曲的王氏,虽然看出她是仇视张姨娘,可又诡异地让她觉着事情怕是要跟她胡猜的方向走,她眉眼沉静地招过身边大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
&esp;&esp;那边,许成泰对林漠有了些不满,这小子怎么好似在故意挑火一样,可林漠又没说旁的,都是王氏在那瞎猜,眼看着王氏认准了事情是张姨娘,要把污水都泼到她身上,猛地拍了下桌子,呵斥道:“你莫要胡搅蛮缠,阿雪一人走路有什么大惊小怪,我看你是小人之心。”
&esp;&esp;王氏被许成泰一而再呵斥,如今还拍桌子举动气的面皮涨红,朝他怒道:“你就是偏袒那贱人,什么都是她无辜,她惯会装模作样,还不让我说了!”
&esp;&esp;“你……”许成泰到底不似王氏,不管不顾当着众人面争吵,越发厌恶王氏这样泼妇一样模样,厌恶地瞪她。
&esp;&esp;“婆母,”周雅蓉忙走到王氏身后,轻轻拍她的背,“莫急,事情还没查清楚。”
&esp;&esp;这时,一道高瘦的人影自外面进来,周雅蓉眼睛微微一亮,忙唤一声,“夫君。”
&esp;&esp;正是许蕴下值后,回了住处得知王氏和周雅蓉被叫来长房,有爱打探的小丫鬟说似乎还有争吵,匆匆赶来。
&esp;&esp;许蕴一到,周雅蓉就松了口气,她只是儿媳行事多有拘束,而王氏看到长子来,被许成泰屡屡责骂憋了许久的委屈一下爆发出来,待许蕴走近,一下抱住他哭了起来,“阿蕴呐,你父亲他不分清白就训斥我,一口一声地维护张姨娘那个贱人,简直是把我的脸往地上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