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吗?
孟蕴很快回神,她笑了起来。
是啊,她的幼弟就是这样心细,就是会在意这些旁人不会在意的、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会。”坐在孟彰对面的小娘子这样说。眉眼弯弯,笑容平和满足。
“我会。”时空长河下游处坐在奈何桥头守着炉子的娘子这样说,弯弯眉眼淡去世事漂积的尘埃,笑容一如早年平和满足。
她当然会。
能一直行走在道路上,她幸福;能护持照应家人,叫他们也能顺遂安稳,她幸福;能再见昔日伴侣,与他再缔结鸳盟,携手一生,她幸福。
此刻的幸福,将往日里沉淀的、挥之不去的不甘怨愤都冲刷去了。
她当然很好。
再没有人比她更好了。
孟彰定睛看她许久,终于妥协地垂下目光。
“既如此,那这门亲事我应了。”
孟蕴失笑:“嗯,多谢阿彰为我费心。”
顿了顿,她又说:“我们很高兴。”
孟彰看她一眼,从袖袋中摸出一个木匣子来递过去。
这木匣子不是其他,正是不久前顾旦送到孟彰这里来的那个。
“这是贺礼吗?”孟蕴接过,打开后更是欢喜。
孟彰强调:“不过是友人刚好这个时候送过来的而已。”
孟蕴一点不在意孟彰的话,小心地将匣子里的竹简取出,认真辨认上面的字迹。
孟彰安静坐着,并不打扰她,自个儿打量这药圃中生长的药草。
他也并不是净打发时间的。
这是孟蕴的梦境,只要孟蕴不曾防备警惕他,孟彰完全可以通过解梦的方式从这些药草中捕捉到某些信息。
“……看出什么来了吗?”孟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孟彰转回目光,果然孟蕴已经放下手上的竹简了。
“看出了……阿姐你这段时日过得很充实啊。”
孟蕴笑睨他一眼:“你可要见一见他?”
孟彰没多大兴趣。
“再看吧。”
孟蕴叹了一声。
孟彰抿了抿唇:“最近我实在不好见他。”
他怕会打起来。
孟蕴果断地转移了话题:“再过段时日,我们这一支新孟氏就要迁出安阳郡了。阿彰你还会来见证的吧?”
既然分了宗,那新分出的宗族搬离祖地另行寻找地方扎根是应当的事。
总不能都分宗了,还同挤在一个地界的吧?那还不如不分宗呢。
“茅山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孟彰问。
是的,孟珏他们这一支孟氏新的聚居地已经定下了,是茅山。
茅山地界挺大的,容得下一个新孟氏。
孟蕴点头:“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