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孟梧点出了一个事实,“你得知道,海那边距离我们中原太遥远了,我们孟氏就算想要扎扎实实地小心经营,就先得要将道路给趟出来。”
“你要是真的看见过,那你就该知道,想要做成这件事有多难。尤其我们安阳孟氏的体量还不够庞大,想要独立开辟出安全、荫蔽的道路,负担很大。”
“我们现在还在慢慢来。”
孟彰沉默着点头,目光又回到了他手上的那本玉册处。
“怎么样?”孟梧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走,“你有看中的东西了么?”
孟彰摇头:“阿祖,我能不能暂且先放着,待日后想好了再来挑选?”
孟梧并不是很在意:“可以当然是可以,反正锁匙已经在你手上,东西也已经允了你,自然是随着你的意思来。只不过……”
孟梧又看了他手上的那本玉册一眼:“东西早点到手,你也能早一点着手经营,也就能早一点取得你的收获就是了。但还是那句话,且只随你的主意。”
孟彰点了点头,却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那待我想好了,我再去珍宝阁里将东西带走。”孟彰将玉册双手递还给孟梧,一并被递出去的,还有那枚玉符。
孟梧只接过了玉册,玉符还留在孟彰的手里。
“这锁匙你先留着,反正它只是一枚子符,仅能用一次的,你自己拿着,想好了就催动它,它自会为你打开我安阳孟氏族中的珍宝阁的大门的。”
孟彰郑重地将玉符给收了起来。
孟梧满意点头,抬手给他分了一盏茶水过去。
“你放心,”孟梧道,“族中虽然派遣郎君、女郎去往安阳郡中各地给普罗大众拜年,但我跟族中商量过了,有些东西该是你的,还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孟彰顿了顿,目光看向了被放在孟梧手边的玉册上。
“孙儿本还以为,这些就是全部了?”
孟梧失笑摇头:“只族中珍宝阁里的两样东西,怎么就能抵得上全部?!”
孟梧低了低头,跟孟梧道歉:“是孙儿妄自揣度族中各位先祖的心意,孙儿错了,阿祖不要见怪。”
孟梧摆了摆手,眼底有笑意快速掠过,只面上还不显罢了。
“这次便算了,下次,”他道,“阿彰,你得更信任我一些。”
“我”?不是“我们孟氏一族”?
孟彰面上也不见异色,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孟梧一时笑开,又问孟彰:“关于族中郎君、女郎的这一次拜年,阿彰,你可有什么提议吗?”
孟彰沉默一瞬,摇了摇头。
孟梧察觉到了,他看住他,认真道:“阿彰,你有话且只管直说,不必担心其他。”
孟彰似是迟疑片刻,最后终于拿定了主意。
“阿祖,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问。
孟梧说:“你问。”
孟彰果真就问了:“族中的这一次拜年安排,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孟梧一时没有回答。
孟彰便自己开始列举:“是民心,是名望,是招揽隐居在这安阳郡中的大大小小修行者的好感,是想要真正摸清楚安阳郡的情况,好让孟氏能够更深入地把握住安阳郡,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有寒风从外间吹入,只是还没等真正靠近孟彰、孟梧他们,这些在寒风深处的冰冻就已经被层层削减去。
它最终甚至没能吹动孟彰衣袍里缀着的流苏。
“亦或者,族中是全部都想要?”
孟梧端着茶盏,不接话也不饮茶,浑似在凝神思考。
孟彰又问:“再有,除了族中以外,阿祖你想要的是什么?”
孟彰从来没有忘记,孟梧他是在任的安阳郡城隍。
孟梧他不可能没有他自己的诉求。
孟梧眉眼动了动,像是终于从思考中走出。他笑看了孟彰一眼,将杯盏抵到唇边,随意呷饮过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