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反观孟椿自己呢?
他作为安阳孟氏的族长,也不敢保证能将自己对孟彰的这份资产优势保持到什么时候。
孟椿不由得再往孟彰那边看过一眼。
孟梧也是沉默。
这会子孟梧的沉默可不再是先前时候的愤怒了,而是得意。
显然,对于孟彰的这份收获,孟梧也很是满意且为之骄傲不已。
孟椿目光在孟梧身上轻快地瞥过。
那浮动的烟波底下,似有笑意若隐若现。
“阿彰自个儿的收获便如此丰厚,”孟椿又道,“再加上他作为孟氏麒麟子在我族中享受到的份例,已经足够他完成接下来一个养神境界的修行了。”
孟椿没有想过要给孟梧思考的时间。
他很快又道:“更别说阿梧你和阿珏他们一家子对阿彰的爱重,阿彰手里储备的香火及各式修行资粮,必定已经足够他完成养神境界的修行,甚至是往阴神境界的方向更走出一段距离的了。”
“而据我所知,阿彰手中的这些修行资粮储备,惯来都是充裕到溢出的。”
“阿彰他不差这些香火。”孟椿说道,“而我们安阳孟氏不同。”
“你知道的,”孟椿轻声道,“我安阳孟氏是个大族,再多的修行资粮,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够的……”
孟梧的面上已经没有了表情。
“是,阿彰不缺香火,甚至不缺上上品的香火,而我们这边的安阳孟氏又是个实打实的、怎么都填不满的大坑,所以你就理所当然地想要抹去了阿彰在这份收益面前的贡献,只将这些多出来的香火真当是这天下黎庶供奉给我安阳孟氏的?!”
孟椿面上还带着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
孟彰眨了眨眼睛,继续听孟安、孟阳这些小郎君小女郎热烈的讨论,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孟椿和孟梧之间的这一场争论。
“阿梧,”孟椿缓慢道,“我以为你明白,我们安阳孟氏是一个大家族。而你,是我安阳孟氏最核心的老祖宗之一。”
孟梧仍旧不退缩。
“我当然明白,我也当然是。”孟梧道,“但这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见孟椿面上神色不动,孟梧又道:“而且,也正以为内我们安阳孟氏是一个大家族,而我是安阳孟氏里最核心的老祖宗之一,我才不能轻易放纵这样的事情发生。”
“阿彰他不独独是安阳孟氏的麒麟子,更是安阳孟氏的族人。”
这句话初听很是荒唐。
为什么和安阳孟氏的麒麟子这重身份比起来,安阳孟氏族人这一个名号挂在孟彰身上,要用“更”来进行递进?
不论怎么看,都是安阳孟氏的麒麟子这重身份比安阳孟氏的族人的身份来得贵重吧?
但听着孟梧的话,直面他的孟椿也好,旁观竖着耳朵听的那些孟氏族老也罢,却都无比清晰地把握住了孟梧话语里的意思。
在当前的情况来看,孟梧这话没有任何问题,还真就是安阳孟氏的麒麟子身份比不得安阳孟氏族人的身份。
盖因麒麟子只是特殊,而孟氏族人的身份却太过普遍。
孟梧不只是在为孟彰这个安阳孟氏的麒麟子说话,更是在为孟彰这个安阳孟氏族人说话。
“他对家族的功劳,不该被抹去,不该被隐瞒,也应当得到家族给予他的嘉赏。”
“我们需要筹功,而且是叫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看得见的筹功,如此,我们才能看见一个个站出来为孟氏一族做贡献的族人。”
孟梧看定了孟椿,忽然问:“族兄,你多久不读书了,连《论语》都给忘了么?”
孟椿脸色一滞。
孟梧深深看他一眼,在孟椿面上神色将要挂不住以前,他到底是偏开目光,一个个地去看那些也在旁边默默听着的孟氏族老们。
“你们,也都将《论语》给忘了?”
孟彰掩去眼底升起的笑意。
孟梧团团看过这些族老一回,目光重新回转到孟椿身上。
“所以,我的意思是,阿彰的功劳和贡献,我们得有分明的条理,也该当通告族里并同时做出嘉赏。”孟梧轻且淡地说话道。
其实也就是说,所有该安阳孟氏给予孟彰的,一点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