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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明白啊……无月,你知道我今天下午总会想到,在我小时候,掌门也给我授过课……我想不明白,难道这么多年的师徒相识,都做了假?全宗门这么多人,都不如他的飞升之路吗?更不要提,你还是……”
姑云闲拿过白瓷釉的酒盅,仰头而尽。那酒盅里是蜜渍的梅花酿,甜丝丝的,也不醉人。
“人心易变,善恶一瞬,师尊别想太多了……”
江无月给她推了一碗杏仁酪,看她那副有些迷茫的表情,心里很不忍。
旁边的扶苏圣手喝屠苏酒,早已经喝上头了,“——云闲小友你有情有义,自然不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道,不论是人或妖,大多是顾着自己的。多年前我们素不相识,你能对我出手相救,我就知道你是难得的好人……”
他旁边的道侣温兰,也有点醉了,嫌弃推他,“老孔雀,你这酒量太不行了,还不如我……”
“好人没好报啊……”
喝多的扶苏圣手,黏黏糊糊搂着自己老婆,颇为伤感,他醉醺醺地大手一挥,“云闲小友,既然你非要走,有什么心愿一定要说,老夫一定竭尽所能!”
姑云闲:“哎哎——别说得跟我要死了一样!我没什么心愿,这辈子想做的事,都做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梅花酿,一小片艳红的梅花碎瓣,飘在酒盅里,姑云闲看着那一点红,忽然道:“……其实有件事还没做。”
江无月听到姑云闲说,跟我要死了一样,就眉心一跳,拍拍她的手背,“师尊说话吉利点,还有什么事没做,我帮你。”
姑云闲把那杯酒仰头喝完,那小片花瓣抿入嘴唇,齿臼间细细碾磨,一点冷冽的香,还有蜜的甜。
她慢慢笑起来,口唇染了胭脂一样,“确实……只有无月能帮我。”
姑云闲拉过温兰,在她耳边嘀嘀咕咕,温兰有点迷糊,拧着眉听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有有有,这个有!”
扶苏圣手也凑过来偷听,被温兰一掌推开。
温兰从纳戒里,拿出一抹柔软的红绸缎,放入姑云闲手心。
姑云闲少见的有些踌躇,她拿着那段红绸,走近江无月,然后把其中一端,放入江无月手心。
“我想起来,那次在幻境,和你少了最后一拜——夫妻对拜,你愿不愿意和我补上?”
江无月诧异看着手中那红绸,那简单到荒唐,甚至有点可笑的红绸。
姑云闲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掉下那么圆,那么大颗的眼泪。
江无月紧攥着那段红绸,声音艰涩,“师尊你喝多了……你不要同我开玩笑……我真的会难过,你不要骗我……你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