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明沉声说:“现在最紧要是捂住消息,不让尔襟失踪的消息泄露出去,翔鸟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唯一继承人失踪股价暴跌,他们就可以顺利收购。”
但虞婳知道,春节股市休市八天,意味着起码八天之内,他们都见不到周尔襟是死是活。
她腿软得好像腿根本不存在,几乎站不住,还是管家发现,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周仲明到底是商场沉浮多年,在极低气压里,他还是在指挥:
“我们照常一切活动,尔襟的行程取消,对外只说尔襟最近忙不过来,不能让外人发现一点,不然,别说股市,光是董事们发现都会从上到下动荡。”
所以他们不仅仅要收购股票,他们想周尔襟把这个位置空出来,他们自己坐。
越是这样,周尔襟可能越是回不来。
有什么比周尔襟完全消失更一劳永逸的。
虞婳面色白得像纸一样,管家和佣人连忙扶住她坐下。
陈问芸才终于开口,平时笑吟吟的脸此刻都沉重异常:“婳婳,你不能慌,对外还要表现得一切如常,你是尔襟的妻子,能最直接让别人感觉到尔襟是否对劲。”
“明天晚上飞鸿的酒会还照常吗?”虞婳很久才颤着嘴唇说。
陈问芸好像一时之间都苍老十岁,平时笑吟吟遮掩住的老态和疲惫,此刻上千万的医美痕迹都无法挽救:
“是,你得照常出席,别人问起来就说尔襟有件急事要处理,临时离开了。”
虞婳不敢去想周尔襟现在在哪,是什么处境。
他……
陈问芸提醒:“尔襟有遗嘱,你清楚吗?”
虞婳有些僵硬地微微摇头。
陈问芸坦白告诉她:“如果他出事,你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换句话来说,现在你是尔襟的保障,他们知道尔襟死了,你一旦继承还是会让他们没办法,毕竟董事会过半都是我们的人,只要我们强势可以让你顶上去。”
虞婳全身都在出浮汗。
陈问芸一字一句清楚告诉她:
“你只要稳住,他们知道抹杀尔襟也无济于事,他就还有活路,如果你立不住,那董事们也会觉得送你上位是天方夜谭,翔鸟就更想抹杀尔襟的存在。”
她面无血色点头:“明白。”
但有气进没气出,呼吸好像被拉断,没有办法自主呼吸。
现在他们安然端坐在这里,但周尔襟可能正水深火热。
她不敢去想自己丈夫的处境。
一夜渐天明,到了天亮,陈问芸给虞婳吃了半粒褪黑素,让她必须睡觉,不然晚上面色太差就会露馅。
虞婳不得已睡着,等醒来时,只觉一片空虚,梦到周尔襟身上的铃铛声,梦到他回来笑着和她贴春联,醒后意识到他没有回来,那种阵痛难以深思,不敢多思索一点。
她甚至都是没有办法流一滴眼泪的,巨大的恐惧像深海一样包裹着她,身边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提周尔襟。
到了晚宴会场,所有人言笑晏晏,很多股东董事高管还带了自己的孩子过来,说是晚宴其实更接近飞鸿大家庭的年夜饭。
周仲明不露深浅致辞之后下台。
有好些人来虞婳面前攀交,陈问芸和周仲明本以为虞婳这种不擅长撒谎的性格,会很容易露馅,他们都做好为她找补的准备。
却没想到她像是做了完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