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王守诚与李慕白同时猛瞪向赵清漪,眼中尽是惊怒。
赵清漪脸色煞白,强笑道:“道长说笑了,什么曼陀罗,贫道着实不解。”
“是不是说笑,道友心知肚明。”杨炯忽然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你三人练的‘阴阳衍道诀’需心意相通,你却暗中下药令他们情迷意乱,可是正经的双修功法?”
这番话半是猜测半是讹诈,却见三人浑身剧震,显是说中了要害。
赵清漪踉跄后退,颤手指着杨炯:“你……你胡说……”
忽觉失言,猛咬住唇。
杨炯负手轻笑:“贫道不仅知道这个,还知你如今骑虎难下,他二人情根深种已难自拔,再拖下去必遭反噬。届时三败俱伤,你这闾山派首席弟子之位……”
他故意拖长调子,眼中满是看好戏的神情。
沉默许久的李澈忽然插话:“师傅,不如帮帮这三位道友?”她不知何时已戴回面具,语气天真如稚童,“您常说道门同气连枝呀!”
杨炯暗赞梧桐机敏,顺势叹道:“也罢。贫道有一法可解此局,只是……”他目光扫过三人,“需借贵派请柬一用。”
赵清漪尚未答话,王守诚突然冷笑:“原来是为请柬!”
李慕白剑锋直指:“果然别有用心!”
“错了。”杨炯悠然拂开剑尖,“贫道若要强抢,何必与你们多费唇舌?实在是此法需借崂山正堂太乙金卦签来逆天改命,斩断你三人孽缘,若贫道进不得内场,如何得来?”
他信口胡诌,三人却听得将信将疑。闾山派本就笃信法器神力,加之杨炯方才句句切中要害,由不得他们不信。
赵清漪眼神闪烁良久,忽然收剑入鞘:“请道长随我们来。”不顾两个师兄弟反对,当先引路。
这回走的却是僻静小径。穿过一片紫竹林,眼前豁然开朗,但见云海翻涌处,一座宏伟道观依崖而建,朱墙碧瓦在夕阳下流光溢彩。观前广场已黑压压坐满千人,正中高悬匾额:“紫霄宫”。
守门弟子验过闾山派请柬,目光在杨炯三人身上停留片刻。
赵清漪忙道:“这三位是我们请来助阵的客卿。”
弟子迟疑道:“按规矩需登记法号!”
杨炯合掌稽首:“贫道莲花山散人林庚白,道号‘绝绝子’。”
李澈忍着笑扬声:“清风!”
白糯晃着旗子:“明月!”
登记弟子被逗乐了,挥笔写下“闾山派携客卿三人”,递过令牌:“酉时三刻开坛,莫迟了。”
踏入山门刹那,钟鼓齐鸣,千百盏灯笼同时亮起,照得夜空如同白昼。广场中央法坛高筑,九面门派旗帜迎风猎猎。
赵清漪忽然拉住杨炯衣袖,眼波流转:“道长现在可否……”
“师妹!”王守诚忍无可忍,“太乙金卦签乃茅山无上至宝,他一个野道士胆大包天,你竟然还信他?”
李慕白冷哼:“不如先请道长露一手?免得咱们之间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不是。”
杨炯心知还需震慑,目光扫过广场,忽定在东南角一株古柏上。但见树梢悬着个铜铃,距此少说三十丈。
“清风。”杨炯淡淡开口,“取铃来。”
李澈会意,袖中无声滑出枚铜钱。指尖轻弹,铜钱破空而去,“叮”的一声脆响,绳断铃落。
几乎同时,白糯身影如烟掠出,众人只觉清风拂面,她已捧着铜铃翩然返回,铃铛在她掌心滴溜溜打转。
全场静了一瞬,旋即爆出喝彩:“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