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之澜却只是身形一晃,便稳住脚步,眼中得意之色更浓,刀势连绵不绝,大开大阖,刚猛无俦,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隐隐克制着她青萍剑法偏重灵巧的特性,刀风呼啸,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哈哈哈!美人,你的剑法虽妙,可在我这‘大金刚伏魔刀’下,又能支撑几时?还是早些弃剑,免受皮肉之苦!”平之澜狂笑着,刀光如狂风暴雨,将谢令君笼罩其中。
平之盛刀法刚猛,气力深厚,竟渐渐占据上风,逼得谢令君剑圈收缩,守多攻少。
然而,谢令君眼中最初的惊诧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她并非不敌,而是在观察其刀法路数,青萍剑法如水,遇强则绕,遇刚则柔。
谢令君看似被压制,实则身法步法丝毫不乱,剑光流转,始终护住周身要害。她仔细观察着“大金刚伏魔刀”的每一式变化,每一个发力节点,寻找这刚猛刀法中的破绽。
十招,二十招,平之澜的狂笑越发肆意,刀势越发凶猛,自以为胜券在握。
就在他再次高举长刀,凝聚全身气力,使出一式“金刚怒目”,刀光炽烈如焚,要将谢令君连人带剑劈成两半的刹那。
谢令君一直内敛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一直以灵动迅捷、偏重技巧为主的青萍剑意瞬间敛去,转而换作谢南根据清萍剑法和摘星处高手剑术所创立的绝学摘星剑法。
谢令君一招手可摘星起手,足下不丁不八,身形如渊渟岳峙,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如星海、磅礴似山岳的澎湃气机冲天而起。
手中长剑不再追求奇诡刁钻,而是以一种堂皇正大、却又玄奥莫测的轨迹递出。
剑尖所指,仿佛牵引着九天星辰之力,带着一种摘星拿月的无上气魄,直刺平之澜那看似无懈可击的“金刚怒目”刀势的最核心一点。
“什么?!”平之澜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骇。这剑势,这气息,与方才那灵动如水的剑法截然不同。
浩瀚、磅礴、深邃,仿佛直面整个星空倾轧而下,他赖以自傲的佛门刚猛刀意,在这股浩瀚星力面前,竟显得如此渺小可笑。
谢令君一剑“瑞龙吟!”
剑光如龙,吟啸九天,精准无比地点在平之澜长刀力量流转最薄弱处。
“铛——!!!”
一声远超之前的恐怖爆鸣,平之澜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自刀身传来,如同被狂奔的巨龙正面撞击。
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那柄精钢打造的倭刀,竟被这一剑点得从中弯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整个人如遭重锤,闷哼一声,气血翻腾,踉跄着连退数步。
二剑“归去来!”
谢令君得势不饶人,剑势如行云流水,毫无滞涩地由“瑞龙吟”的堂皇转为“归去来”的飘渺空灵。
剑光仿佛超越了空间与时间的束缚,带着一种看破红尘、归返本真的超然意境,却又蕴含着致命的杀机。
剑光一闪,如同惊鸿一瞥,瞬间穿透了平之澜因巨震而露出的胸前空门。
“噗嗤!”
利刃入肉,血花绽放。
平之澜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深深没入自己左胸的长剑。剧痛与冰冷的死亡感瞬间攫住了他咽喉,他想怒吼,想挣扎,却只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污血。
三剑“折花令!”
谢令君眼神冰冷如万古寒冰,手腕轻旋,长剑在平之澜心脏中猛地一绞。
“呃……嗬……”平之澜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带着无尽的怨毒、恐惧与不甘,庞大的身躯轰然向后栽倒,重重砸在地板上,鲜血自他胸口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昂贵的织锦地毯。
摘星剑法囊括摘星处一十三名剑术高手的成名绝技,此仅仅三剑,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平家大公子、内家高手平之澜,就已毙命当场。
整个三楼,死寂得可怕。唯有鲜血流淌的细微声响,以及平朝飞和那华服老者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谢令君缓缓抽出滴血的长剑,看也不看脚下尚在抽搐的尸体,冰冷的眸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射向瘫坐在主位上、抖如筛糠的平朝飞。
她缓步上前,剑尖斜指地面,血珠沿着剑锋滑落,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平朝飞的心尖上,令他瞳孔中彻底被恐惧覆盖。
“谁是平家主?”谢令君的声音毫无起伏。
“他!他是!”那华服老者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猛地指向身旁的平朝飞,同时身体拼命向后缩去,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脸上满是恐惧与急于撇清的惶急,“我是藤原家的藤原三郎!我跟他们不熟!我只是来做客的!姑娘饶命!饶命啊!”
平朝飞被同伴出卖,又惊又怒,但死亡的恐惧却压倒了一切。
他强自镇定,努力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生硬的大华语结结巴巴道:“姑……姑娘息怒!我是平朝飞!您与我平家,定是有什么天大的误会!您尽可直言!钱财?权势?美男?我平家都可以给!都可以谈!”
谢令君不再看他那令人作呕的嘴脸,漠然问道:“认识桃谷村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