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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翎瑜试探他:“你知道他多少事?”
“很多,”烽木烊人聪明,原本不知江翎瑜的名讳,只知道他是新封了柱国的,此时结合他无意间透露的种种信息,也就确定了此人就是刑部尚书江翎瑜,当初他被刺一案至今悬而未决,于是如实告诉他,“柱国大人,当初您遇刺,就是周竹深一手策划的,人是他临时找来的,甚至素昧平生,刺客的衣裳当时穿的是西厂宦官身上那件,在西厂提督商星桥上任当天,这么一件衣裳就给他送来了,一直压在檀香柜里头。”
不是不知道是谁,或许幕后元凶的身份在朝野之间都是了然的,只是不能说,也不能抓而已。
周竹深无法无天,刺杀朝廷正二品命官都面不改色,由此可见,他身上不但背负人命,在背地里犯下的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江翎瑜惊得睁圆了眼睛,千言万语都哽在喉间,和同样惊诧的唐煦遥对视几遍,也只问出这一句话来:“人赃并获,也不能缉捕他么?”
烽木烊本不愿意灭了江翎瑜的希冀,可话赶话说到这,不掰扯明白了倒是自己的过错,只好讲了真话:“人赃并获,也没办法抓人的,因为旻亲王和当今天子的关系不一般,也是事涉颇多不能说的,这些在旻亲王访周府夜谈时,我都曾听到过,我想,柱国大人是明白的,在当今朝政下,什么是不能说的。”
这个,江翎瑜任是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该知道些,事很大,崇明帝这个皇位来得不干不净,也就是说这太子当得就是不当不正,传言说,就是和旻亲王一同谋划的,平阳郡王在小时候跟崇明帝关系是很好的,也正是因此,待他登基,平阳郡王就不常去找他喝酒谈天了。
这些事平阳郡王一直保守秘密,从王妃生下唐煦遥以来的二十年间都从未提起,只在他弱冠那日在府中设宴,喝多了才说了一两句,也就适可而止了,但细说有细说的法子,这样的事,三言两语说得更是清晰,所以唐煦遥也是知道的。
原本唐煦遥对烽木烊的话半信半疑来着,说到此处,算是真真正正信服了,他口中所讲述那些骇人听闻的事,都是真的。
江翎瑜见他知道这么多事,也想拿何蓉的事情碰碰运气:“工部的何侍郎,是不是周竹深杀的?”
烽木烊没说话,可冲着江翎瑜轻轻颔首。
不说话就叫默认,都点头了,这就叫明示,何蓉府上大小五十余口,皆被周竹深悉数屠尽。
“果然,”江翎瑜皱起眉头,“这个天杀的下三滥。”
“为什么,”唐煦遥终于开口说了句话,“你知道他的动机吗?”
“回柱国将军的话,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
烽木烊说:“其实他刺杀江大人,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好了,”江翎瑜问够了,就该谈他怎么报恩了,开门见山,“你不是答应本部院的管家要报恩吗,本部院说什么,你都答应吗?”
烽木烊颔首:“嗯。”
“如果,本部院是说如果,”江翎瑜问,“让你去做一件很大的事,事情败露,你会不会被周竹深灭口?”
“也许不会,也许会,”烽木烊苦笑两声,“您知道,周竹深不在乎谁知道他的罪行,因为他拿着旻亲王的爱女做夫人,以二位柱国的力量,无法撼动其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