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家宴,一场家长魏仁义并不在场的家宴。我总共烤了十五个蛋挞,自己吃了一个,而另外十四个,大都被大夫人、二夫人、还有她们的贴身丫鬟丹儿和珠儿给包圆了,银儿今晚表现得很是羞涩,以至于只吃了两个,还都是我强塞给她的。
大夫人一边吃蛋挞,一边问我道:
“雀儿妹妹,你烤了这么多,自己怎么不吃啊?”
我抿嘴笑道:
“呵呵,花姐姐却不知,这西方的巧克力不光味道古怪,有些体质天生敏感的人吃了它还会有不适的反应,雀儿便是如此,吃多了之后心悸得很,西洋医生管这叫过敏,所以不能陪姐姐一起吃了,万分抱歉啊。”
二夫人一直是比较豪爽的,见我表示歉意,脸色又确实不太好,我说的话她便信了,出于表面上的姐妹情谊,她宽慰我道:
“妹妹不必致歉,若非妹妹,姐姐们还不知道在西洋之地还有这么美妙的糖果呢,风味独特,绝非我们天朝的百花蜜饯、麻糖之类可比,只是这卖相……加热之后略微粘稠,冒着热气,略微发苦的味道直冲入鼻腔,黑褐色如酱汁一般,缓缓流淌……或许姐姐这个时候这么说有些煞风景,但它的确跟狗屎很像。”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二夫人,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内心的震撼无与伦比。我以前只当她是个脑残,却没想到二夫人还有这种勇气、这般才情!能用那么精准的语言,描绘夹在蛋挞中已经融化的巧克力,而且还把巧克力的特性与屎的外观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二夫人是个真正的人才,她一定也有一番非同常人的经历,再加上她在魏府小厨房里辛苦工作多年,这才能有这般感悟啊!
而大夫人一听完二夫人这么说,明显比在场所有人都有教养的她一下子就羞红了脸,娇嗔道:
“竹妹妹,真讨厌,明明在吃好吃的东西,却偏要说得这么恶心!”
“姐姐,这事是我的错了,不过这巧克力的外观,跟屎实在是很像,尤其是拉稀的时候,简直真假难辨啊。”
“好啊你,你还说!”
“我错了,不说了,不说了,全是我的不是!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却说这些,实在是煞风景了!”
已然结盟的两人打得火热,而未跟她们结盟的我又怎能甘于示弱呢?所以我把布朗先生慷慨送给我的第二件礼物,也拿出来了,这也是计划好跟她们献宝的!那就是那瓶红酒。红酒这东西,一般来说都是年份越往前,当年的天气情况越理想,酒就越好,所以后世82年的拉菲价值才那么高,而我手上的这瓶酒是布朗送的,按照年份来讲,它恐怕比82拉菲都要早上不少,质量当然也差不到哪去。
一定酒香浓郁。
“二位姐姐,这是别人送给雀儿的西洋美酒,西洋人喜欢用红葡萄酿造美酒,不止酒香浓郁,口感清甜,还会有一股植物的甜香洗刷口鼻,这瓶酒是人家送的,雀儿一直没舍得喝,今天咱们姐妹就共享了它吧!”
说话间,我就用布朗先生陪送的开瓶器,熟练的把酒开了,然后我们三个又大喝了一顿。
西洋美酒,的确酒香浓郁,而且稍微有那么点上头,这酒香仿佛让我忘记了世间的一切味道,好在我们是在家喝的。魏府虽大,但诺大的魏府却又无处不是家,我们三个喝完了酒之后,我在银儿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作为我的贴身丫鬟,银儿不光享有着普通小丫鬟没有的权限,比如可以随意进出我的房间,再比如可以对前院后院略低级些的下人们吆五喝六,但同样的,她也肩负着照顾我的使命,就算我喝成了凉拌死狗也是一样。
自从穿越到天朝之后,其实我没怎么喝过酒,就算偶尔有必须喝酒的场合,也只小酌几杯罢了。这其中固然有我沈小雀这个人虽然酒量好但是却不爱喝酒的因素存在,更多的还是我对于这个似古代又不是古代,被一千年前的穿越者玩得乱七八糟的世界,实在缺乏安全感。
也许是西方的葡萄酒,就是比我们东方传统的白酒,多上那么一分优雅,猩红的颜色也比清澈透明的白色多上一份娟狂吧,反正今天晚上我喝的很醉。
“银儿,水……水……”
银儿帮我宽衣宽了一半,我突然觉得口渴了,于是我奋力挥舞着两条玉骨凝脂做的胳膊,指挥着给我脱衣服脱到手忙脚乱的银儿。银儿没法子,只好把才刚要完全脱下来,酒气冲天的衣服放了下来,留下衣衫不整的我,先去给我倒了水来喝。
银儿倒来的水依旧是白水,所有人都知道,在魏府,我沈小雀的房间里,虽然有些茶叶,但是却没有能喝的茶叶,按说喝醉了以后适当的喝点茶具有解酒的功效,然而我却没有茶可以喝,所以我只好喝了点清水。
喝过水,我的口不那么干了,冰凉又清澈的水从我的舌尖滴入喉咙深处,让我因为酒精的原因有些迷乱的意识又清晰了起来,所以我配合着银儿成功地把衣服给脱了,而且脱得彻底,一丝不挂。然后我便盘着腿,靠在床沿上,左手轻轻抚着额角,因为我的头有点痛,但是我现在的状态却已经可以跟银儿说话了。
“夫人,您好些了吗?这西洋美酒劲儿也太大了,以夫人您的酒量,两杯就被闷倒了。”银儿关切的对我说着。
我笑道:
“哈哈,银儿,你这丫头,好没见识,这才哪到哪啊,在塞北,胡人有一种烈酒,名曰闷倒驴,顾名思义,驴喝了都得闷倒,咱们今天喝的这点红酒,不过就是兑了葡萄汁的水而已……不过布朗送来的这酒品质真不怎么样,它上头啊!”
银儿体贴的走上前来,为我按摩着太阳穴,似有意又似无心的问道:
“夫人,您这些天所做的事,环环相扣,银儿倒也看出了一些门道来,可是您今天的做法,银儿倒有些看不懂了。”
我指了指银儿的小鼻子,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