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青木牙的身手的确是快得惊人,他在上山时就留好退路,离开时只需沿着一条固定好的索道,很快就能轻车熟路地下去。
“快追,慈妹还在下面呢!”
陆元甲瞅一眼铁摩勒,抓着青木牙逃走时用的绳索一溜烟儿地滑了下去……
看守铁云慈的那个黑雾门人早已溜得不知去向,剩下铁云慈一个,仍然不省人事地倒在山脚。
“师兄,不对劲,那青木牙也溜得忒快,咱连影子都没看到。”
“摩勒,”陆元甲抬眼看看远方,慨然长叹道,“管他逃到何方,我们和黑雾门的梁子算是结定了,这血海深仇不但是咱铁家的,还有铓族兄弟的!”
一会儿,丁瀚杰也下了悬崖,瞅瞅铁云慈还在,暗松一口气,转眼一瞧铁摩勒仇视的目光,欲要解释石牙子的事,铁摩勒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背起妹妹掉头就走。
陆元甲摊摊双手,无可奈何地一叹。
“丁大哥,对不起,”他黯然神伤道,“是我没有尽到责任,丢失瀛爚双珠,是我陆元甲今生的奇耻大辱……”
“元甲兄弟,错不在你,”丁瀚杰的表情如丧考妣,“几十条人命就这样没了,这是上天对我做错事情的惩罚,我没有死,是我受的折磨还远远不够……”
“如果真有幽灵谷的诅咒,”他仰头翘望天际,泪光闪闪地说,“就让我丁瀚杰一力担下吧,求你助我寻回瀛爚珠,关闭烛龙洞,我甘愿受世上最残酷的刑罚而死,只要不让无辜的人再蒙受罹难!”
“算了,丁大哥,”陆元甲的心情同样纠结,特别是铁英麒为他而死,好端端的一个大家庭转眼间分崩离析,他只能好言宽慰这个比他还要自责的男人,“好在他只抢到了瀛爚珠,没有启封的秘诀,也不会造成危害,即使咱们找不到青木牙,他也迟早会找上门来。”
“那也未必,除了我,当今世上还有一位囚龙——不,封龙诀的传人,”丁瀚杰慢慢道,“但愿不会给法渡师父带来灾难!”
“这个不难,赶紧给法渡师父去封信,要不我亲自跑一趟。”
“元甲兄弟,我……”丁瀚杰嗫嚅半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陆元甲道,“还是等慈妹醒来听听她的意思吧,还有,只有你呆在庄上,青木牙才有现身的可能……”
5
返程的经过无需赘述。
只说回到铓族人的村落,三人又是一番震怒。
原来,青木牙说了谎话。
只见那片山坞的两面斜坡上,到处是斑斑的血迹,许多木屋子的门口,都整齐地陈放着铓族男人的尸体,有的屋子里传出女人和孩子悲伤的哭泣声,也有在外面走动的女人,远远看到他们过来,都惊慌地逃到屋里。
“这个魔鬼,”陆元甲一跺脚,“青木牙骗了我们,这哪里是绑架,分明是大屠杀呀!”
他们走到一个人家门口,刚要推门,突然从窗户里飞出一枝竹箭,听到响声,陆元甲本能一躲,那飞箭擦着他的耳朵堪堪划过,如果不是速度慢,可能早射进了面门。
陆元甲惊出一声冷汗,一脚踢开门,却见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手里拿张木弓,正怒目圆睁地瞪着他们,看他们进来,一个泪眼婆娑的女人疯了似的挡到孩子身前,全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陆元甲操着边境的土语对女人言语一番,可那母子俩听了半天,就是不说话,只管瞪着苦大仇深的眼睛盯着他们。
“师兄,走吧,他们都把我们当成杀人的凶手了!”铁摩勒哀叹道。
自从下了爬着死亡木藤的二道梁子,丁瀚杰就把铁云慈背在身上,谁也不让他们管了。
巨大的悲痛折磨得三个人都不想言语,甚至忘了满身的伤口和劳累。
下到鬼脸狼蛛的巢穴,里面也被烧得面目全非,除了尸体发出的恶臭,其余的逃得一只不剩。
到处是满目疮痍。
这些罹难的生灵,到底谁来为他们的悲惨命运负责?
这是一幅恐怖的末日景象,到底是谁触碰了诅咒,遭到如此惨烈的报应?
是青木牙?
可是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呢,最该受到诅咒的一颗灵魂,降罪的时候反而逃过诅咒的惩罚!
可能吗?
不,相信该来的一切迟早会来,幽灵谷的诅咒总有一天会降临到他的头顶……
6
三个死里逃生的年轻人——不,是四个,终于离开幽灵谷,回到暌别两日的家。
然而,仅仅两日,眼前的天地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