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内,坐在副驾的白瑶将事情真相娓娓道来。
“就是你被省检察院带走的时候,我姐整个人都急疯了,她找我,希望我能用我的媒体渠道,将事态扩大。”
“解决不了问题,就扩大矛盾,自然有能解决的人。”
“她的这个办法是对的,可方法不对啊。”
“她是纪委的厅级干部,利用媒体舆论,扩大事态,对政府施压,这是极为严重的政治问题,我听到她这个疯狂想法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惊呆了。”
“我是坚决反对的,因为她是我姐啊,万一省委省政府追查,那么她即便是救出来了你,她自己也要因此被组织处理,绝对是要被一撸到底的,甚至于连公务员的身份都保不住,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自毁前途吧?”
“可是她哭着求我。”
“还说,要是你死了,她当不当干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要是我不帮她,她第二天就自己去省委打报告辞职,你说她这不是疯了吗?
”
“我姐这人太刚强了,虽然是个女人,可比男人都要倔强多了,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她流过一滴泪,可是那天,她哭的很凶,整个人异常憔悴。”
“我实在是被她逼的没有办法了,心软了,就写了一篇报道,先是在外网上发的,然后又找了一个我的个人关系,让各大自媒体转载,大水灌溉……”
听这白瑶的叙述,主驾位的陈铁宛如一尊被抽去灵魂的凝固雕塑,呆呆的坐着白瑶的话语宛如利剑刺痛着陈铁的内心,又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紧紧困在这感激和愧疚的中心,那紧攥方向盘的双手,如情绪决堤前的最后一道防线,泄露了他内心正汹涌澎湃到情绪。
他低垂着头,仿若被千斤重担压垮,眼眶泛红,像是被感激和愧疚这两把利刃同时狠狠插入他的心口,眼眶已经湿润,却被他凭借着最后一丝倔强强撑着,执拗地不肯落下。
嘴唇早已被咬得青紫,那一道道齿痕,仿若镌刻着他内心的痛苦,细微的颤抖从嘴角开始,如涟漪般蔓延至整张脸,牙缝间挤出低沉的声音。
“原来她在背后默默地为了我做了这么多……”
那破碎的嗓音,恰似愧疚。
他清晰无比的记得,在他洗刷掉身上的冤屈,在省委的表彰会结束,在会场之外。
他还因为何可伊对他态度冷漠,而闹起了脾气。
他觉得何可伊在刻意的疏远他,可,他没有想到,何可伊为她承受的压力和风险。
宽大的肩膀微微颤抖,那是他强忍着如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情绪的有力证明,往日那面对权贵打压也未曾弯折的脊背,此刻也像是被真相这一记势大力沉、从天而降的重锤狠狠砸弯,透着无尽的颓然与无力。
“你,你还好吧?”
白瑶意识到陈铁的情绪不太对劲,神色变得忐忑。
陈铁没有回应,就这般呆坐着着,脑海中不断闪回他和何可伊的相处的每个片段。
他无声静坐,内心却在大声呐喊。
“我真该死,我早就该想到的。”
陈铁一直认为,自己能安然无恙,是乔美用她的婚姻和她的家族做交易的结果。
全然忽略了何可伊的付出。
原来,在他看不到的背后,何可伊默默付出了这么多。
“唉,你别这样,挺吓人的。”
白瑶絮叨着。
“我以为她早就把这事儿告诉你了,毕竟,她牺牲那么大,要是我,我肯定天天在那个男人面前絮叨,我是真没有想到,我姐她这么伟大。”
“不过,就是太傻了。”
“傻的不是她,是我。”
“谢谢
你告诉我这些。”
陈铁对这白瑶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