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妈来到旗舰店后,如鱼进入了水里,十分的自在。
跟着陈闯进了门庭,就见到了那天她打听雪儿消息的林店长。
“大娘,真是有缘,你到咱店来干活了!”林店长热情的上来嘘寒问暖。
“是啊,可就拜你老的福了。”雪儿妈说。在路上,她就听陈师傅说店长是干什么的了,令她十分的敬畏,来了后,发现竟然是那个告诉雪儿行踪的人。
“就是你打听姚雪吧?”林店长问道。“她是你的什么人哪?”
“她------。”雪儿妈刚要如实回答,但她立时长了个心眼:不能提雪儿。人和人相处,哪能每个人都交下,万一雪儿得罪了她,她就会对我不好。想到这里说道:“她是我老乡家的女儿。”
林店长见好容易找了个刷碗的人,自然对她格外的好。陈闯也害怕来人就走,害得他自己刷碗,也格外眷顾。于是,雪儿妈得到了极好的待遇:刷碗可以用热水,可以到熟料、生料和熬料间串门,还可以厨房客房随便遛达。
这就成全了雪儿妈。她在家里时,一天不摸麻将浑身不舒服。打麻将的人都能联系人:不计较对方的性别、年龄,也不理会对方是穷还是富,只要四个人坐到一起就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在熟料间,她看见了徐翠萍。
“雪儿妈,你也来了?”徐翠萍感到有些意外。“可真是巧啊!”
雪儿妈赶快又摇头又摆手:“我没露和雪儿的关系,你还像屯里人似的叫我周树。让人家开出去了,还是有脸的事吗?”
徐翠萍是个懂事的人,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伸伸舌头不说了。
雪儿妈有着极高的语言组织能力。她能从没有的事里找到事物存在的必然,能对没发生的故事讲得有鼻子有眼,并且还会推理和想象,让各种合理不合理的故事贴上有意思的标签。大批人聚集的处所是最缺少故事的。周而复始的、单调的工作和严格的纪律束缚了人们的想象力,当他们听到大树可以看家,猪能救人,还有猫会游泳鸡会垒窝耗子能打鸣的故事后,就像冬季蛰伏的动物闻到了春天清新的空气般蠕动着、活跃起来。
“周嫂,你可真让大家开心啊!”
“周大娘,您来了!快到我们屋里来!”
“周大娘,你快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顺便再说点什么。”
店里的人们这么呼唤着雪儿妈。雪儿妈名字叫周淑霞。但在农村里,人们嫌拗口,把后面的霞字去了。久而久之,雪儿妈自己也几乎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对大家就说自己是周树。名字嘛,不就是个符号嘛。
“周姐。快来呀,这里又有给你准备的饮料!”一个服务员拿了剩了半桶的可乐喊她。“我盯着那桌了,没有谁嘴对嘴喝!”
“是啊,还有丸子和虾。这桌吃得很干净。昨日留的,我们没舍得吃。”另一个也在唤她。
雪儿妈只好都答应,去了这里再去哪里。吃着他们为她准备的吃食,给她们讲屯里那些新鲜事。
雪儿妈工作并快乐着。
店里的人不只听雪儿妈讲,受她的启发,学着她,也互相讲着饭店里的新鲜事。
“哎,你们说,今年我们店里,是不是最热闹的一年?”
有人问大家。
“什么那么热闹?”有人故意引话。
“你想啊,来了几个走了瞿老太后门的人,哪知道里面偏就有个董事长的外孙,还有个叫姚雪的,不但长得象个小仙女,人也机灵的没说,最后成了董事长的外孙媳。”
“是啊,还有个小姑娘叫闵君,长得不好不说,还那么笨,连桌子也擦不干净,但偏偏让那个最能赚钱、也是最聪明的小伙子车轮看上了,听说两个人去了秘书晁小姐开的火锅店,每个月能挣一万多块,最近快结婚了!”
“还有更奇的。那个叫娇娇的,多娇啊,陈师傅巴眼都没看上她,但不知为什么,最近却跟她走得很近:不是唠家常就是去饺子馆,听说连林店长都在促成他们的事------。”
“一边去吧,陈师傅会看上那个小妖精!”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雪儿妈虽然知道雪儿曾经在这个店干过,但雪儿的嘴很紧,不管好还是坏,以致跟谁接触,从来都不跟家里说。怎么回事,成了董事长外孙的女朋友,而这个叫江宏晟的,实际是瞿老太的唯一继承人,如果大家传的是真的,雪儿不就是将来董事长的夫人了吗?想到这里,她吓了一跳。会吗?自己肚肠子里爬出来的姚雪,将来会是这么个大火锅店的老板娘,这里将来就是她的!
想着想着,雪儿妈自己都吓了一跳!会吗?会有那种好事吗?
雪儿妈是个事事都要明白的人,既然知道了,她就要一切都弄明白。
雪儿妈原本可以找徐翠萍打听的。但她不相信她的话。一个屯里住着,难免舌头不碰牙,她可能不会对自己说实话。她找的是一个过去不认识的人。递给那人一只烟------是专门买来招待她的,她自己还是拿了白纸卷,一只也不肯吸。
“姐姐,你说的那个雪儿,是不是叫姚雪?”
“是啊,你认识她?”
“不是,只是听说有这么个人。她家离我家隔了两个屯子呢!”
“那个小姑娘可了不得,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
“那么能干?赚了不少钱吧?”
雪儿妈嘴里说着,心里想:“死鸭蛋子,你就寄给家里一个人的钱,多赚的觅下了。我这回知道了底细,一定要你给我吐出来!”
“哪有啊,咱店里一分钱也没多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