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的脚,本就该踢出去。
闷响,老喇嘛翻倒在地,发出更沉的一声。
藏刀脱手,当啷落地,在地上滑出半尺。
吴小姐没动,眼皮都没眨一下,葵青站在她旁边,一脸严肃。
老喇嘛趴在地上,咳了一声,血沫从嘴角渗出来,混着烟尘,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风还在吹。
吹过刀,吹过血,吹过吴小姐冰冷的脸。
一声闷响,像山崩。
房间的西墙塌了一块,土木砖石混着雪,砸在地上。
缺口像张嘴,黑的,风雪立刻灌进来,卷着白花花的雪片,打在人脸上,像针。
葵青站在那里,他一直很稳,像块扎根的石头。
但现在,他的眼睛忽然瞪得滚圆,表情奇怪得让人心里发毛。
是惊?还是不敢信?
他嘴角似乎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只有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
吴小姐忽然抖了一下,不是因为冷。
她想回头,想说话,想再看一眼,但身子已经软了,直挺挺倒下去,像朵骤然枯萎的花。
脸朝下,看不见表情。
藏刀。
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老喇嘛手里。
刀鞘早没了。
刀身在风雪里闪着暗光,沾着的血,红得刺眼。
一滴,又一滴,滴在冰冷的地上,洇开一小片。
老喇嘛看着刀,看着那血,枯树皮般的脸,忽然抽搐起来。
然后,他笑了,一开始很轻,后来越来越响,越来越疯。
笑得身子直晃,眼泪从眼角的皱纹里滚出来,混着灰,往下掉。
他在笑什么?
笑吴小姐?笑葵青?还是笑自己?
没人知道。
笑声没停,他忽然转身,跌跌撞撞地跑。
跑出那个塌了的西墙缺口,身影踉跄。
吴小姐的血,正从她胸口渗出,染红衣襟,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葵青没敢耽搁,把她抱出房间。
双臂穿过她臂弯时,牵动她的伤口。
吴小姐闷哼一声,眼睫颤了颤。她的身子轻得不像话,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