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
陈上前一步,长靴碾碎地面的结晶。
"这片大地根本没有能公正审判你的地方——因为审判感染者的规则,至今仍是空白。"
她的目光扫过穹顶的裂痕。
"建立一个地方,让所有人都能站在平等的天平上——无论他是哪族人,是否染病。"
"这是你的理想?"
塔露拉的龙角轻轻颤抖。
"这是我的职责。"
陈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
"就像当年在训练场教你握刀一样,是必须完成的事。"
沉默在齿轮的悲鸣中蔓延。塔露拉忽然抬手拂开额前的血发,露出与记忆中重合的眉眼。
"陈。。。。。。"
"我在,姐姐。"
陈的手掌覆上对方冰凉的手背。
"你看,这次我没有迟到。"
陈望着塔露拉眼中重新亮起的光芒,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看,我把你找回来了。"
塔露拉忽然低低地笑起来,龙角在渐沉的暮色里投下斑驳的影。"想让我束手就擒?"她按住不住渗血的侧腰,指腹蹭过铠甲裂痕时带下一串血珠。
"就算只剩这口气,我也不会轻易低头。"
陈的指尖在刀柄上微微收紧,却听她用沙哑的嗓音喃喃道。
"我还不敢死。。。。。。"
"你可以试着弥补。"
"弥补?"
塔露拉的笑声陡然尖利,惊得梁上的机械蜂振翅乱飞。
"那个冬天我亲手碾碎了多少人的希望,你告诉我该用什么去偿还?"
她的手掌重重拍在陈的肩甲上,金属碰撞声混着迸溅的血沫。
"没有人有资格谈弥补——但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踉跄着走向布满裂痕的舷窗,散乱的发丝被穿堂风掀起。
"我若死了,一切便都尘埃落定。那些被我拖入深渊的名字,那些只有我还刻在骨头上的面孔。。。。。。都会随我埋进黄土。"
塔露拉的指尖贴上冰凉的玻璃,望着远处燃着余烬的荒原。
"凭什么让他们称心如意?凭什么用死亡来逃避这摊烂局?"
"你真的要活下去?"
陈的声音在她身后发颤。
"或许我根本不配。"
塔露拉转身时,龙瞳里燃着执拗的光。
"但我没资格在此刻寻死,没资格用这么廉价的方式来了结。"
她的目光扫过穹顶悬挂的破碎旗帜,落向更辽阔的荒原。
"这片大地从不给人重来的机会——雨滴坠地便渗入泥土,逝去的生命再不会睁眼。"
风灌进她破碎的披风,猎猎作响如残破的战旗。
"所以我要活着。活到那些被遗忘的伤疤结疤,活到那些被扭曲的真相重见天日,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