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雪粒拍打在帐篷外,霜星望着塔露拉微微颤抖的肩膀,伸手轻拍以示安抚:“没事的。你继续说。”她的声音里难得带上了几分温柔。
塔露拉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将眼眶里翻涌的情绪咽下。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正因为我们不剩下多少时间了。南方有丰产的田地,春日里泥土翻涌着生机;有适宜的温度,不会再让孩子们的手脚冻得失去知觉;有四季变化,能让大家知道,除了永夜般的寒冬,这世上还有花开叶落。那里还有新鲜的食物,充足的资源,能让孩子们读书的教育,充满希望的前景……以及,属于我们的未来。”
“——未来?”霜星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与自嘲,她双臂抱胸,靠在冰凉的箱柜上,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薄雾。
“霜星,我很可能知道你的想法。”塔露拉凝视着霜星,目光坚定而诚恳。
霜星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的想法已经写在脸上了。在这被战火与歧视笼罩的世界里,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未来’。”说着,她下意识摸了摸后颈逐渐扩大的源石结晶。
塔露拉向前一步,眼中满是恳切。
“留给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多,我们能够踏足的地方也不会有多少。但感染者应该有未来。属于未来的感染者的,属于我们之后的人的未来。”
她摊开双手,掌心向上,仿佛要接住那渺茫却珍贵的希望。
“霜星……我们给那些感染者找一个家。一个可以不被乌萨斯的感染者纠察队骚扰的地方,不被乌萨斯军队所包围的地方,一个能让大家安心生活的地方。”
霜星沉默片刻,眉头紧锁。
“你也很清楚,带着感染者一起会让游击队的行动受阻。但我们不会放弃他们。这将是条艰难的道路,布满荆棘与危险。”
“至少,我们在死前创造的那些希望,是可以留给其他人的。”
塔露拉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以及,如果我们推翻乌萨斯现在这个感染者制度……一切都会改变。这片大地会迎来新的曙光。”
她顿了顿,突然问道。
“我们势单力薄。如果你不是感染者,你会和我握手吗?”
霜星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那我们就从握手开始做起。”
她伸出手,与塔露拉紧紧相握,这一刻,两个同样背负着命运重担的人,仿佛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力量。
“。。。。。。你说的这些,可能。。。。。。”
霜星刚要开口,却突然僵住。她的目光越过塔露拉,落在帐篷角落。不知何时,爱国者已经站起身,正准备离开。
“爸?你去哪?”
霜星急切地问道。
“已经够了。”
爱国者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他头也不回地掀开帐篷帘幕,踏入茫茫风雪之中,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先生。。。。。。”
塔露拉望着那逐渐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喃喃说道。
霜星叹了口气,再次拍了拍塔露拉的肩膀,脸上带着无奈与安慰。
“哎。别太在意。他。。。。。。只是需要时间。”
她的目光追随着父亲的脚步,在风雪中渐渐模糊,心中五味杂陈。
。。。。。。。。。。。。。。。。。。。。。。。。。。。
煤油灯在木纹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光圈,阿丽娜用银匙搅动着陶杯里的薄荷茶,叶片在沸水中沉浮。
“或许他只是需要更长的导火索。”
她望着塔露拉眉心紧蹙的纹路,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在雪地里背着伤员狂奔的姑娘——那时她的眼里还没有这么深的阴影。
塔露拉的指尖敲打着桌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导火索?他已经让我在寒风里站了七百多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