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斌回到住处,气得摔碎了一只茶碗。
陆皓推门而入,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妙。
“顾兄,看来两个孩子是被那姓周的笼络住了?”陆皓试探着问。
“哼!”顾斌胸口剧烈起伏,“周仲文那不要脸的东西,惯会伏低做小收买人心。何清被他骗了也就罢了,他竟然连我两个孩子都哄得团团转。可怜他们年幼,不辨是非,到底还是认贼作父了。”
奇耻大辱一遍遍在他脑中回放,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孩子,自然是谁带就跟谁亲的。”陆皓意味深长地说道。
顾斌心中一动,对啊,他失去了何清,可不能再失去孩子了。
妻可以离,但是子不能散啊!
一个傍晚,周仲文正与何清在学堂交流教学心得。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懒洋洋地洒在二人身上,周仲文指着一处算学题,温声解释着自己的思路,何清听得专注,不时点头,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顾婉柔在一旁安静地练字,顾承志则在角落里温书,一派宁静祥和。
突然,房门被“砰”地一声粗暴推开,顾斌满脸戾气地闯了进来。
“何清,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女人,把顾家的脸面都给丢光了。”他一见面就大声指责起来。
周仲文第一时间站起身,下意识地将何清和婉柔护在身后,眉头紧蹙:“怎么,你上次胡闹,官府给的教训不够吗?”
何清脸色一白,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这不堪的羞辱感到愤怒。
她轻轻推开周仲文护着她的手臂,上前一步,直面顾斌,声音清冷如冰:“顾斌,这里是我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场所。你我早已和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请你立刻离开!”
“我是来接孩子们的,”顾斌目光扫过吓得躲到何清身后的婉柔,又看向闻声从屋里跑出来的承志,声音缓和了几分:
“承志,婉柔,跟爹回家!这种肮脏的地方,这种不知廉耻的娘,爹不放心把你们留在这里。”
“爹!我不许你这么说娘和周先生!”顾承志站到母亲身边,小脸气得通红。
婉柔也紧紧抱住何清的腿,带着哭腔喊道:“我不要回去,我要跟娘和周爹爹在一起!”
这一声“周爹爹”如同滚油泼在了顾斌心头的怒火上,他目眦欲裂,抬手就要去拉婉柔:“混账!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谁是你爹?”
“顾斌!”周仲文一把推开他的手。
身形虽不如顾斌健壮,气势却丝毫不弱,他目光沉静,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孩子们有自己的选择,你不能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顾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是什么东西?想当初给我提鞋都不配,也敢心生妄念抢我的妻儿?我顾家是什么身份?岂容血脉流落在外?”他咄咄逼人地质问。
想给他的孩子当后爹,也要问过皇室答不答应!
“顾斌!”一声清亮的断喝从门口传来。
林青青带着李武和几个镖师匆匆赶来,她柳眉倒竖,厉声质问:“你倒说说自己是什么身份?发配宁古塔的流犯,在身为良民的周先生面前,你有什么资格趾高气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