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残阳没入少华山西峰,李寒笑扶着重伤的“轰天雷”
凌振望向满山上下的蜿蜒血河,许贯忠咳嗽着递来裂开的卦盘:"王舜臣将星已黯,但那个使银枪的小将……"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韩世忠远去的背影,"七杀星动,恐是将来心腹大患。
"
李寒笑并不知道那个小将就是日后的“中兴四将”
之一韩世忠。
不过,现在李寒笑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了,现在虽然暂时打退了王舜臣的兵马,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已经安全了。
王舜臣这边至少还剩下了六千多的兵马他要是想围困少华山,还是能做得到的,而且如果耽误两天,他还可以从其他地方进行调兵。
李寒笑他们拼了性命,能打退他们西军一次不假,但是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还得尽快想办法,趁热打铁,趁机突围,率领少华山人马回到梁山去。
毕竟,这次他们把王舜臣都给打伤了,还让他损失不小,这里可是西军的地盘,万一真把种家将,姚家将,刘家将,折家将那几家的人给惹来了,还真不好办。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尽管王舜臣在被炮炸了的同时,射出了超远距离一箭把“轰天雷”
凌振差点给射死,他自己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王舜臣被抬进中军帐时,赤色帅旗的残片还被弹片嵌在肩甲缝隙里。
由于是在二百步外“轰天雷”
凌振想向王舜臣开的炮,所以威力有所递减是很正常的情况,要不然离得再近一点,开花弹直接就能把王舜臣打成臊子包饺子吃。
四名亲卫用简易木板制成的担架早已被血浸透,王舜臣右手仍死死攥着半截弓弦,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
帐外传来伤兵压抑的呻吟,与帐内铜盆碰撞声混作一团,王舜臣虽然浑身是血,但却始终没有喊疼,这就是大将风度吧!
"取五斤烧酒,三卷白麻布。
"
军医吴六一一边解开王舜臣身上的甲胄,一边吩咐起来,他那布满刀疤的手指划过鱼鳞甲上的裂口,一看就是个老军医,经常进行外科手术,不然手上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刀口子。
"再叫人去把木板钉在条凳上,这床不够宽。
"
吴六一迅速把盔甲解开,随即用刀子把内衬的衣物用刀子一点点割开,脱是脱不掉了,因为流血,都粘在了身上。
当衣物从被鲜血粘住皮肉上扯下来,发出嗤啦声响起时,原本已经昏迷的王舜臣突然暴起,左手铁钳般掐住吴六一手腕,浑浊的瞳孔里还映着杀气,像极了创伤应激反应。
"大人,是我啊,吴六一。
"
吴六一呲牙咧嘴的地一根根用力掰开了王舜臣的手指,他是个能开三石弓的牛人啊,他手劲有多大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吴六一感觉自己骨头都疼。
在安抚了王舜臣之后,吴六一终于完成了工作,露出甲片下被打烂的伤口。
三十七枚铁砂嵌在右肩三角肌中,硫磺燃烧的化学品味道与血肉混合的焦臭味扑面而来。
最险的一块儿弹片卡在锁骨与颈动脉之间,稍有不慎便是血溅五步,在古代要是失血过多那可是大概率直接没得救了。
吴六一看着这伤口,自己都冒冷汗,他干了二十多年的军医,但是如此凶险的情况属实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