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料想到长宁公主会出声制止,毕竟昨天她与蒋年二人的互动,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桩婚事,就差正式的下诏了。
莫非,公主殿下在害羞?
宁月昭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新科进士的分封,早有旧例可为,这些士子尚未为我大兴做出贡献,贸然提升品级,怕是会寒了往届士子的心。所以,儿臣认为,循旧例即可。”
她这话一出,朝中徐志那党的人得了机会,纷纷进言——
“公主殿下言之有理,我等谁不是十年寒窗苦读,才换得功名的,这届士子中或许有德才高于我辈之人,但眼下确实是功业未见,等到他们为我大兴做出功绩时,再加官进爵也不迟,臣恳请陛下三思!”
女皇看了看宁月昭,“那就依尔等吧,循旧例办,这事就交给吏部了。”
退朝之后,太医令傅原早已等在昇龙殿,安晨背着药箱,静静地站在傅原身后。
宁月昭扶着女皇在长榻上坐下,傅原上前仔细地扶了脉,“陛下这几日气血比往常要顺畅了,注意宽心,用药仍按之前的方子就好了。”
女皇点了点头,冲安晨抬手招了招,“好孩子,到朕身边来。”
安晨恭敬地走到女皇身边,“陛下,微臣在。”
女皇吩咐宫女,“给安御医赐座。”
“谢陛下。”安晨在宫女搬来的圆凳上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你这几年越发沉稳了,朕记得你与阿昭同岁,也是时候娶亲了。”女皇关切地说道,“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你的婚事,定不会委屈了你,跟朕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宁月昭的手心满是汗水,面上保持平稳,只敢拿眼角偷偷撇安晨。
安晨突然站了起来,朝女皇跪下,磕了个头,“陛下对安晨有再造之恩,若不是陛下和公主,安晨这条命早就没了。安晨对上天发过誓,一定要钻研医术,治好陛下的病,在陛下的病没有痊愈前,安晨不敢想儿女私情!”
“你这孩子,和阿昭说的话一模一样,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女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扫了宁月昭一眼。
宁月昭心虚地低下头,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母亲知道了些什么。
“行了,你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多大点的事。什么时候想娶亲了,有中意的姑娘了,就来跟朕说,只要可以,朕都会成全。”
安晨慢慢站直身子,“谢陛下恩典。”
女皇挥了挥手,“左右没有什么事了,你们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待傅原和安晨退出大殿后,女皇拉过宁月昭的手,“怎么了,手这么凉?”
宁月昭轻轻一笑,“大概是因为今日有些凉吧。”
女皇也笑了,“今日天气不错,陪我到太液池边走走如何?”
“既然母皇兴致如此高,儿臣当然要陪的。”
如今已是暮春,太液池边的桃花都谢得差不多了,柳树抽出了新枝,翠绿细长的柳叶随风舞摆,倒也赏心。
女皇到底是在病中,不过走了一小段,就觉得有些精神不济,拉着宁月昭到湖边的凉亭休息。
宫人们有条不紊地在石凳上铺上软垫,在石桌上摆上茶水,糕点。
“阿昭,你还记得你的父君吗?”
宁月昭道:“当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