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再多来一些!”
他狂笑着,享受着这纯粹的力量宣泄,理智在无尽的厮杀中逐渐沉沦,眼中只剩下毁灭的欲望。这些敌人,正是他内心对绝对力量的渴望与过去所有战斗印记的融合!
冯凯已经彻底放弃了防御和思考,完全凭借本能疯狂攻击,只想用绝对的力量碾碎这些烦人的“虫子”。他硬扛着短刃的切割,撞开战斧的劈砍,撕裂血海的束缚,浑身浴血(幻象),状若疯魔。
但很快,那些特殊的敌人出现了。
一个身体相对矮小灵活的血影如同鬼魅般贴近,短刃如同毒蛇的信子,专攻他发力后的细微间隙,在他身上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剧痛让他动作一滞。
“嗤!”
紧接着,破空声袭来!一支凝聚着恐怖穿透力的箭矢瞬间到了面门!冯凯猛地偏头,箭矢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出一溜血珠。他刚躲开箭矢,另一个血影已然冲近,左手战斧劈砍,右手竟同时张弓搭箭,封堵他所有闪避路线!
更远处,一个血影只是抬手,整个角斗场的地面便化作翻腾的血海,粘稠的血浆试图缠绕他的四肢,吞噬他的力量,将他拉入无尽的深渊。
这种丧失理智的狂攻让他破绽百出。就在他一手捏碎那个弓箭斧影的脑袋时,最后一支无声的箭矢抓住了他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噗嗤一声,贯穿了他的膝盖!
剧痛让他身形一歪。
而最后那个一直游离在外、体型匀称、手持长枪的血影,动了!
它的动作与其他敌人的狂野截然不同,精准、凌厉、带着一种冰冷的效率。长枪如龙,抓住他失衡的刹那,点、扎、拦、拿,枪尖幻化出无数寒星,瞬间笼罩他周身要害!
冯凯疯狂地挥拳格挡,砸开大部分枪影,但终究慢了一线。
“噗——!”
那杆长枪如同突破了时空的限制,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角度和速度,骤然加速,冰冷地贯穿了他的胸膛!正是林寒的惊云枪法!
巨大的贯穿力和冰冷的死亡触感,如同最凛冽的冰泉,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狂热和疯狂。
“呃啊……”
冯凯猛地低头,看着那由血色能量构成的长枪枪杆,眼中的赤红迅速褪去,短暂的、难以置信的清醒回归脑海。
就在这意识即将涣散、退出幻境的生死一瞬,他强大的灵感于万千混乱的血色能量波动中,终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众不同的韵律——那并非来自这些狂暴的血影,而是弥漫、渗透在整个领域每一个角落的,属于彼岸的、独特而诡异的浅紫色魂力波动!它如同隐藏在狂暴交响乐中的一根细微丝线,稳定而持续。
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艰难地调动起自身躁动的血系灵力,去模仿、去共鸣那一丝诡异的波动。
胸口的“贯穿感”和那一丝异样的灵力波动,如同将他从一场漫长的血腥迷梦中强行拉扯出来。
周围的角斗场、血影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雾霭笼罩的孤岛,仿佛从未离开过。但不同的是,这里的雾气变成了死寂的灰白色,天空低沉,四周空旷得令人窒息。浓郁到极点的空虚感包裹了他,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里安静得可怕,除了他自己微弱的心跳和呼吸声,再无任何声响。连时间的流逝感都变得模糊。
没有敌人,没有目标,没有声音,甚至没有方向。
只有永恒的迷雾和死寂。
“……”
冯凯站在原地,血色的灵力依旧在体表流淌,但却失去了攻击的目标。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感从心底最深处涌起,比北地的寒风更加刺骨。他追求力量,击败了无数对手,可站在力量的顶峰,看到的难道就是这样一片虚无吗?他的孤傲,在此刻仿佛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将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的牢笼。
他为何战斗?为何追求力量?童年的血腥与无助早已模糊,族人的恐惧与疏远他也早已习惯。到最后,似乎只有力量本身和图腾血猿陪伴着他。战斗,只是为了填补这内心深处无底的空洞,只是为了在那力与力的碰撞中,短暂地感受到自己并非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