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果小说

第446章 雾锢（第1页）

李二狗目光扫过商船上那些主动靠近的船工，内心涌起一股模糊的熟悉感。他下意识地将这些面孔与记忆深处那个村子的村民一一比对，赫然发现其中部分船工，竟真的来自那个村落。一个积压已久的疑问脱口而出：

“对了，为何你们村改叫了桃花村，而不是桃源村？”

老李闻言，略显尴尬地抬手挠了挠额角，解释道：

“桃源村…这名头太大，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总觉得担待不起。况且那‘源’字笔画多，村里好多人认不全，也不会写。思来想去，不如就简单些，叫‘桃花村’更实在。”

李二狗心念一动，继续追问：

“村里其他人呢？都还好吗？黑水军…后来可有为难你们？”

老李神色倒是平静，缓缓道：

“都在。桃花村的人，一个没少。比起出海捕鱼这种靠天吃饭的营生，我们更乐意干点别的。晕船厉害的，就还在岛上种地；不晕船的，就像我这样，慢慢适应了船上的活计。黑水军把我们从西境挪到这儿，我们猜不透他们图什么，但至少眼下，他们没打扰我们的生活，反倒给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李二狗眉头紧锁，立刻反驳：

“这恐怕是你们一厢情愿了。黑水军将你们禁锢在这海岛上，虽不知其具体目的，但你们始终处于他们的掌控之下，这无异于置身险境！”

老李脸上浮现一丝无奈的苦笑：

“控制？不过是换了个主子罢了。在陆地上，我们照样被山匪、西境贵族、神城、甚至兽族轮番踩在脚下。到了这里，头上只剩黑水军这一片天。李二狗，你是天赋者，你不是普通人，你无法真正体会我们普通人的无奈。我们没力量反抗黑水军，正如我们从前也没力量反抗山匪、西境、神城和兽族。”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认命般的平静：

“既然横竖都无法反抗，我们自然要选一个眼下看来相对最好的。”

李二狗沉默了。他曾深切体会过普通人在天赋者面前的无力感，此刻竟无法反驳老李的现实抉择。周围的目光逐渐聚焦在他身上，所有人都已知晓他是混进来的天赋者，那些眼神复杂地交织着愤怒、怨恨、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老李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西境发生的变故，我们都清楚。曾经的领导者发动变革，却被神城残酷镇压，西境至今混乱不堪。渊门城是为西境讨回了一些灵材珠宝，可西境的普通人得到了什么？我们等不起了！西境变革之后，甚至比变革前更乱！

‘大同’的理想很美好，但它改变不了西境眼下狼藉的现状。北地的人有图腾庇护，南国的人只会对我们加倍压榨，东盟…东盟的人是幸运的，他们初步建成了契约社会，可西境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全都迁到东盟去生活？对我们而言，黑水军提供的这条路，或许就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孩子，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啊。”

这一番话，让李二狗彻底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西境离真正的安定还有太长的路要走。站在这些普通村民的立场，选择与黑水军合作，似乎是当下最务实的选择。

平心而论，李二狗自己对黑水军也知之甚少。他们在陆地上的行动诡秘莫测，各大势力对其的了解也流于表面。他之前对黑水军“邪恶残忍”的刻板印象，在此刻受到了冲击。他需要冷静下来重新思考——如果黑水军真的愿意帮助这些普通人构筑一个避世的桃源，他有什么权力，让这些刚刚安定下来的人再次离开？

就在这时，娟娟松开了紧紧抓着老李衣角的手，跑到失魂落魄的李二狗面前，用小手死死攥住他的手指，仰起小脸恳求道：

“大哥哥，你说过想守护娟娟的，对不对？娟娟不要你走！”

李二狗低头看着娟娟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心脏像是被猛地揪紧，脸上爬满愧疚，只能涩声道：

“哥哥…还会回来找你的。”

“不要！”娟娟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小手抓得更紧，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要！大哥哥你别走！就留在这里陪着娟娟好不好？求求你了…”

老李脸色一变，勇敢地上前一步，将娟娟护在身后，目光坚定甚至带着几分警告看向李二狗：

“娟娟！你忘了老王是怎么死的了吗？他们…他们是一类人！都是天赋者！不要被他骗了！”

娟娟被呵斥得愣了一下，却忽然抬起头，眼神执拗地迸出一句话：

“那…如果娟娟也是天赋者，是不是就可以跟大哥哥一起走了？”

话音未落，一层淡青绿色的灵光倏然从她单薄的身体里浮现出来——那是纯净的木系灵力！

老李见状，脸上瞬间血色尽褪，被巨大的惊恐笼罩。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