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领导,您这又藏着泡好茶啊!"李潜大剌剌地凑过去,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茶盘上的茶具,"我可是惦记您这茶好久了!"他搓了搓手,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李厅长的脸皮抽搐了一下,指了指沙发,语气生硬:"你,那边坐。"
然而李潜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一个箭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抢过茶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拿起一旁的茶杯,动作娴熟地斟满,端起杯子轻啜一口,闭眼陶醉道,"好茶就是好茶,入口回甘,唇齿留香啊!"
看着自己心爱的茶叶被"打劫",李厅长又气又急:"给我留点!"
"领导,您都要退休了,"李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也该让我们这些下属沾沾光不是?"
"老子要不是要退休了,"李厅长瞪着他,气得吹胡子瞪眼,"非要被你和那个孙哲文烦死不可!"
李潜却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哟,原来我们兄弟在领导心里这么重要?"
"重要个屁!"李厅长没好气地骂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李潜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放下茶杯,身体前倾,神情严肃:"领导,我觉得开县公安局长该换人了。"
李厅长皱起眉头,不满地看着他:"我让你说事情经过,你扯到开县局长干什么?"
"我说下属去奔丧是真事,"李潜的声音低沉下来,"但那老人的死。。。。。。"他顿了顿,"开县警方心里比谁都清楚,是他们把人逼死的。"
李厅长闻言猛地坐直身子,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死人了?怎么没人汇报?"
"开县不报,是因为他们心里有鬼,"李潜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报,是尊重当事人的意愿。她一个弱女子,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想再被开县警方盯着。"
李厅长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像鹰隼般盯着他:"当事人?你不会是收了什么好处,才让滨城警方跑去开县吧?"
"领导!"李潜一下子跳了起来,满脸委屈,"我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再说,这当事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要说有关系,也只和孙哲文有关——她是前任县长的夫人,被吴光远盯上了,非要逼她说出赃款下落。一个逃,一个追,就这么简单。至于更深层的内幕。。。。。。"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厅长一眼,"您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李厅长盯着杯中渐渐冷却的茶水,眉头越皱越紧,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而李潜则气定神闲地靠在沙发上,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品着,仿佛刚刚经历的,只是一场普通的茶话会。
李厅长手中的茶杯重重磕在乌木茶盘上,青瓷釉面震出细密的裂纹。他盯着李潜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眉头拧成个死结:"这孙哲文,怎么不在系统了,还能扯上他来。"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视线,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狐疑。
李潜跷着二郎腿往后一靠:"这就叫做人的能量是无限的。"他故意拖长尾音,伸手去够茶盘上的茶点。
"那关你什么事?"李厅长突然将公道杯重重一放,琥珀色的茶汤溅在茶巾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李潜的手指在膝盖上敲出不规则的节奏,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廉政标语:"我有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他突然压低声音,"毕竟这事本就是孙哲文的事。"
空气骤然凝固。那道令人发怵的死亡凝视落在李潜脸上时,李潜夸张地举手投降:"领导,我说,我说!"他快步绕到茶案另一侧,紫砂壶的热气扑在两人脸上,将对话裹进朦胧的雾霭中。
"我们真的找到赃款了。"李潜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却字字如重锤,"足有几千万。"他留意到李厅长端茶的手猛地一颤,茶汤在杯中荡出危险的涟漪。
"真有?"李厅长的喉结剧烈滚动,窗外的云层突然遮住阳光,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昏暗。
"千真万确。"李潜的食指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釉面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他瞥见李厅长紧绷的下颌线,知道对方正在心里快速盘算利害。
"那你怎么办?"李厅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茶案上的茶宠被碰得歪斜,招财貔貅的嘴角沾了几滴冷掉的茶汤。
李潜挠着后脑勺,露出个憨厚的笑:"我只想等孙哲文出来,交给他。"他故意顿了顿,"反正人也是他护着的。"
李厅长松开手,靠回藤编太师椅,藤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你可得把保密做好了。"他伸手去够降压药,白色药瓶在茶盘上滚出清脆的声响。
李潜趁机坐回沙发,真皮坐垫被压出深深的凹陷:"这是自然。不过领导,开县局长真该换人了。"他的皮鞋碾过地毯上的污渍,"以前您顾忌他叔。。。。。。"
"放屁!"李厅长突然拍案而起,紫砂壶里的茶水泼出大半,"我会顾忌他?老子才是正的!"
"对,对,对!"李潜忙不迭起身,用袖口擦拭茶案,"李厅才是厅长,他连给您提鞋都不配!"
李厅长重新坐下,摩挲着茶杯缺口,语气突然变得疲惫:"开县警察什么样,我们谁不知道。。。。。。"
他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但好歹人家是副厅,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事。。。。。。"
"不就是和唐家关系好吗?"李潜嗤笑一声,"要真铁,这次他叔能被查?"
"我也要退休了。"李厅长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现在都在给钱厅长交接,我不想管了。"
"别啊!"李潜急得向前半步,"我和孙哲文可是您得力手下啊!"
李厅长眼角细密的皱纹更深了:"这次的事我给你平了,以后好自为之。"他缓缓道,"你有空去拜访钱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