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昭没有向卫鹤肯定自己一定就是桑女,卫鹤也不曾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若世上真有桑女,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信没信,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
马车队伍到达云阳时,桑昭已经不顾形象地横躺在马车之中。
车内宽大,为了方便她,被铺上了柔软的毯子,供她能一会儿趴一会儿躺。
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之前的那身被换下,如今她身上的是卫氏的人替她买的新衣,为了方便她进行更换,一次性买了三套,一齐放进车中。
坐得板板正正的卫鹤一睁眼,入目的便是她毫无形象地躺在毯子上,面无表情地翻看手中他差人买来的闲书话本。
卫鹤眉心狠狠一跳,不知第多少次提醒她:“女公子,你我男女有别,外人面前,还是不该如此……”他斟酌了一下,“随性。”
“你都和我同乘一辆马车一路了,还在乎,这些吗?”桑昭没有看他,飞快翻着手中的书页,“世上的礼法规矩太多了,板板正正地坐一路,除了腰疼,于我而言,没有好处。”
卫鹤有些头疼:“你不在乎,总有人替你在乎。”
桑昭翻了个身,侧着身子背对着他:“我没有家族门楣要支撑,这些体面,旁人在乎与否,不影响我。”
卫鹤一时无言,又见她侧躺着看书:“你这样,对眼睛不好。”
桑昭没理他。
卫鹤没有办法,他都把人带到云阳来了,又不能现在把人丢出去。
无论她是不是传说中的桑女,她身上的那些神秘疑点都是真实存在的,只要往桑女身上挂靠上一点,便足以让她在如今的局势中掀起波澜。
卫鹤并不愿意让她离开。
卫鹤没再说话,桑昭准备平躺回来,刚要有动作,车外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马车突然一阵激烈晃动,桑昭手指一松,话本顿时滑落在身上,脑袋不轻不重地磕上车壁,“咚”得一下,不算多大声,但足以让同乘的卫鹤侧目。
“没事吧?”
马车停下来,卫鹤上前将捂着额头的桑昭扶起来,“磕到了吗?”
桑昭坐起身来,将身上的话本移开,又拿开捂住额头,被磕到的地方,微微泛红。
侍卫在车外高呼:“放肆——”
车外似乎传来了一阵骚动,许多声音一起传进马车,有些嘈杂,不太能听清他们的声音,只听见一声高呼的“死人了”。
“侯爷。”
子风的声音传进来。
桑昭干脆抓着卫鹤的手腕起身,两步过去掀开帘子,随手将有些凌乱的头发捋至肩后,一脚踏出马车外。
马路中央,竟然躺着名女子。
鲜血自她身下蔓延成花,露出的一小截手臂上伤痕斑驳,一袋银钱从高楼上抛下,落入血泊之中,立即浸上血液。
对面也停着一辆马车,显然也是马夫为了避开尸体而急急停下,帘子被马车旁的侍女掀开,一位老人探出身子,看见这一幕,下意识抬头望向高楼之上,立马变了脸色。
桑昭顺着她的视线向上望去,只见有华服男子一手高高抛起一块玉佩,接住后往下一扔,玉佩精准地落在女子身上之上,又缓缓滑入血泊之中。
桑昭望过去的视线与他相撞,那人的视线在桑昭面容之上停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将桑昭上下打量了一遍,触及马车旁的侍卫和仆从,颇有些可惜地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