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因为是深夜,姜大夫来的并不及时。
半个时辰,宋妙元一直抱着他,直到他身上的冷意变成刀剑刺向她,引起了她的毒发。
巧合的是,她身中的是热毒。
牵机索之毒会让她浑身发热,痛感犹如烧灼,她紧贴着楚鹤川,并不会感到难熬。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知道红烛燃尽,姜大夫才姗姗来迟。
楚鹤川被移到床榻上,几根银针扎下去,稍稍控制住了他的病气。
而宋妙元倚站在角落,无人察觉她的痛苦。
小腹的疼,尤为难忍。
豆大的汗珠从鬓边流下,她咬牙忍着,听姜大夫谈论楚鹤川的病情。
情况并不乐观。
就像如今,她早知楚鹤川患有寒症,却从未见他这样发作过。
她从不知他竟病重到了这般地步。
“小侯爷的寒症乃是旧疾,原本常年将养,已是渐渐痊愈,可如今思虑过度,难免伤神。”
全因她而起。
宋妙元双眸紧闭,不禁眼泪涟涟。
“可否能痊愈?”
苏嬷嬷担心更甚,忍不住问道。
姜大夫只沉默了片刻,没有言语。
是无声的回答。
他的病,苏嬷嬷再熟悉不过了。
他自小没了娘,每次伤病,都是她来照顾,往日他年纪小,每次发病总会喊娘,她便应着,只盼他长大了身子能更好些。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场大雪,将他多年喝下的补药全都消解了去。
直到如今,身子竟一日不如一日了。
苏嬷嬷直掉眼泪。
“还望神医能拟几副上好的方子,让侯爷少些痛苦。”
姜大夫闻声点头,却是尤为无力。
“心病难医,若是侯爷能看开一些事,或许这身子更有起色。”
“切记,寒症易发,最忌心急。”
这话像是巴掌,狠狠地打在宋妙元的脸上。
若非是她,楚鹤川根本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只觉亏欠他良多,却从未想过,他心伤断肠的日子,是如何过活?
宋妙元没肯走,坐在床榻边守了他一夜。
越是夜深人静时,她才越是能看清楚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