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的,她千里迢迢跑过来,费尽心机地闯入他的寝殿里头,不就是为了跟他解释,想要讨好他,求他原谅吗?这还什么都没说,怎么就……说走就走了?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故意这么说,结果一转眼的功夫,便见宇文长乐真的走了,大步流星地,恨不得马上消失在他眼前一样,连头也没回一下,不带丝毫留恋。当真生气了么?司马连晋摸不透她的心思。这还是头一回,他摸不透别人的想法和意图。眼看着宇文长乐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视野之中,司马连晋不禁心头微微一沉,忍不住脱口而出。“回来。”两个字掷地有声,虽然不明显,但隐约之间,似乎透着一丝丝的急切和焦虑。宇文长乐耳根一动。她跑得快,纯粹是因为担心自己慢上半步,就舍不得走了。所以,听到摄政王这样唤了一声,宇文长乐哪里还走得动?几乎是应声停下了步子,但还是不敢转过头,不敢看他……那般充满着诱惑的场景,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便是她的自制力再强,面对着摄政王,也是分分钟分崩离析,消失得连残渣都不剩下。“嗯?”见她仍是不肯回头,摄政王低低一叹,淡然道。“本王没有生气。”听到这话,宇文长乐立刻笑逐颜开,心头霎时间就开满了繁华,高兴得快要跳起来,只还有些担忧,迟疑道。“可是……你的头顶,刚刚那会儿……都冒青烟了喂?”摄政王哭笑不得,解释道。“那不是青烟。”“不是青烟……是什么?”“那是毒气。”“……”张了张嘴巴,宇文长乐哑口无言。默了片刻,还是不放心,就又追着确认了一遍。“你真的……不生气?”司马连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指的是那件事?”闻得此言,慕容长欢的心里头登时咯噔了一下,暗道糟了,踩着地雷了!便就夹着尾巴转过身,换上了一脸谄媚的笑,特别狗腿地跑了过去,蹲下身子,趴在木桶边缘,双手抓着木板,睁着一双尤其无辜的眸子,对上了司马连晋的视线。“阿晋,今天的事……绝对是个误会……”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司马连晋淡淡地打断,道。“上次你也这么说。”撞见一次也就罢了,可是连着撞上了两次,他是有多傻,才会相信她?吞了吞口水,宇文长乐不敢触他的逆鳞,便就顺着他的意思,连声附和道。“对对对!跟上次一样!就是那么一回事儿,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戏……你别当真,我跟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了?”“亲了还纯洁?”“没有亲到!我发誓!”“呵,”司马连晋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又道,“这么说来,你同本王也是在演戏了?”宇文长乐嬉皮笑脸,晓得百般解释也是没用的,便就索性耍起了无赖,口吻也跟着变得揶揄了起来,带着几分别有深意的戏谑。“我倒是想跟你演戏啊!假戏真做的那种!可是你会跟我演么?”司马连晋微敛眼睑,对着她的眸子,半弯着的眼眶里,仿佛连瞳孔都带着笑意。“你没问过本王,怎么知道本王答不答应?”听到这话,宇文长乐眼尾的弧度便又上扬了三分,笑着道。“那我现在问了,你答应吗?”司马连晋还是没有明明白白地回应她,依旧是不置可否的态度,不咸不淡的语气。“那要看你怎么演了……”“怎么演?还能怎么演……”宇文长乐舔了舔嘴唇,没来由地有些口干舌燥,一下子连脑子都烧了起来,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嘴里头囔囔自语,念念有词。“阿晋,你别这样撩拨我,我会受不了的……我这个人啊,特别容易想歪,特别容易自作多情,要是一不小心耍起了流氓,连我自己都会害怕,你……你真的不打算把话说清楚?”司马连晋看着她,忽而勾起嘴角,笑得明艳,刹那间如同繁星满空,桃花开满了枝头。“还不清楚吗?还要……怎么个清楚法?”☆、95、有你在,就不冷了还不清楚吗?还要……怎么个清楚法?一字一字,宇文长乐在脑子里把摄政王的这番话重复了一遍,细细地琢磨每个字眼儿,就怕会错了意思,做错了事。摄政王总是这样不坦白,说的话,做出的反应,都是模棱两可的,不肯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要让人猜!可是他的心思那样捉摸不定,又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猜透的?忽远忽近,一会儿对她好,一会儿又置之不理,冷若冰霜。好不容易她以为自己已经打动到他了,满心期待摄政王会回应她,而摄政王也确实回应了,但似乎……又不够火候,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总之是没到点子上。撩拨得她心痒难耐,浑身难受,坐立不安,辗转反侧。真真是个勾人的妖孽!宇文长乐见过那么多男人,什么样的都有,哪一个不是手到擒来?结果……阅遍草丛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栽在了摄政王的手里头?她从没对一个男人这样上心!有时候忍着不想他,强迫自己不去找他,可是越憋着,越按捺着,心底下的那股子冲动就越汹涌,越澎湃,像是要将她整个儿活生生地吞噬!这种时候,还能有什么理智?还要什么理智?栽在这样的一个尤物妖孽手里头,也不晓得是幸,还是不幸?撇了撇嘴角,宇文长乐收起思绪,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干脆不想了……不管摄政王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她都豁出去了,就算犯了错越入了雷池又如何?死就死吧!死得再惨,也好过像现在这样煎熬,再没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事儿了。便就窸窸窣窣褪下了衣服,一并泡进了药桶里,同摄政王背对背坐着。两人的脊背紧紧地靠在了一起,挨得连一丝缝隙儿也不留下,连体婴儿似的,仿佛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屋子里静悄悄的,宇文长乐没有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生怕一不小心打破了这个场景,就变成了泡沫般的美梦,再也恢复不了原状了。她不说话,司马连晋自然也是不会说的。他这个人,大概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主动”。屋子外倒是噼里啪啦的,热闹得很。还在打架。一对一,二对二,花霁月对上了裂雪,隐卫对上了侍卫,还有个赤风坐在边上看热闹,煽风点火的,也不帮忙,时不时还要鼓掌叫几声好!如果她是裂雪,只怕是要气得呕出一口血!所谓的猪队友,便是指赤风这样的。好在裂雪向来沉得住气,又或是早就被赤风坑惯了,便干脆不理他,也不指望他什么,自顾自聚精会神地同花霁月缠斗。花霁月的武功很高,显然在裂雪之上。但裂雪也不是个容易摆平的主儿,再加上有着地势上的优势,对王府的一花一草都比花霁月熟悉百倍,除了武斗之外,间或还用上了一些机关暗器,倒也没叫花霁月讨得便宜,两人算是打了个平手。毕竟这些机关都是王爷亲自设计的,哪能这么容易就叫外人闯进来?若不是先前赤风给宇文长乐放水,只怕她没闯到这个院子里来,就已经死了不下十次八次了!都是赤风干的好事!也不知道他是在为谁卖命?要不是他早就跟在了王爷身边,不知道的人……只怕要将他当做宇文长乐派过来的奸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