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肉身已被太阳圆盘的魔力升华再造,变成黑曜石身体的胡狼头半神。
他的胸前和肩膀上罩着历尽沧桑的滚金盔甲,系着带有恕瑞玛纹章的还愿束带。
内瑟斯不顾附近人们的议论声,取下背负的长柄战斧。
锋利的斧头刀锋闪着刺骨的光芒,中心镶嵌的海蓝色宝石痛饮着阳光。
“让开!”
武士守卫胆怯地缩了一下脑袋,但脚下没动。
内瑟斯叹了口气,深邃双眸内浮现一抹自嘲之色。
他身为恕瑞玛帝国子民敬仰的飞升者,比肩天神的人物,居然让凡人阻止了。
他不再犹豫,挥起斧头,在身前来回划了一个半弧。
斧柄末端向上一挑,击中左边的武士,将他甩出三十码远。
然后战斧借势往下一敲,另一个武士就趴进了土里,带有胡狼的头盔滚落到脚下。
内瑟斯没有下死手,抛下痛苦呻吟的武士,伸出带爪的脚掌踏上了台阶的第一层。
他朝着顶端爬去,高处的阳光正洒在劣质的金属圆盘上。
爬到半路,他的目光越过维考拉破碎的城墙向外望去。
只见三面都是贫瘠的沙丘连绵直到天际尽头。
而在城市的东侧,土地隆起结成了大片邦硬的矮小山麓,上面长满了耐旱的沙漠棕榈和巴那瓦尔树的硬枝,它们的根系有数百米长,深深地探进沙地中吮吸着水源。
空旷的沙漠正是恕瑞玛眼下的光景,内瑟斯感到一阵忧伤。
他回想起生命之母滋养大地的时候,无数生命曾是多么繁盛地开放。
也许阿兹尔能让恕瑞玛重获新生,但万一不行,找到身怀血统的人就尤为关键了。
越来越多的守卫开始往神庙高处赶来,嘴里嚷着的话语也继承自古恕瑞玛,但毫无半点原来的优雅和精巧。
内瑟斯浑然不在意,这些武士守卫大多是普通人,根本无力阻止他的攀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他攀登到神庙的最高处,滚金盔甲映照出灿灿的辉光,手臂和腰带上缠着的还愿束带在风中舞动。
他见到重建后的太阳圆盘反射出千鳞万片的阳光。
金属表面要比记忆中的粗糙很多,显然有欠打磨。
麻绳极其碍眼,维考拉人精心之下所作出的拙劣在这里暴露无遗。
神庙顶层几乎毫无装饰,没有刻着星穹的巨大石台,也没有深红色的垂帘,更没有通过了飞升仪式的英雄浮雕。
此时此刻,十名武士披着扑尘的斗篷,全身盖着青铜色的板甲,挡在内瑟斯和圣职者之间。
内瑟斯眸光一凝,注意到圣职者的样子。
瘦高威严的男人穿着一匹挂满虹彩羽毛的长袍,一双大袖彷如飞翼,头巾像是一只乌木色的鸟喙。头巾下的脸看起来贵气十足,毫无怜悯,凛然不可相近。
与他记忆中的阿兹尔装扮,别无二致。
“你是内瑟斯?”
圣职者凝声开口,他的声音深沉广阔,带着皇家的口吻,但是内瑟斯却感到了他的恐惧。
即便是对于超凡者而言,声称自己看到神明降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却是另一回事。
那恐怖的压力,近乎让他感到窒息,双股颤栗。
“你既有此问,说明我已经离去太久了。”内瑟斯放下长柄战斧,杵在身前,沉声说道。
“是的,我是内瑟斯。”
“那么,你是何人?”
圣职者立刻挺直腰板,鼓起了胸膛,活像一只交配季节的雄鸟,面色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