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影一压低声音,用气音禀报:“王爷,云姑娘没来,不必再看了。属下查过,她此刻去了太子府。”
萧慕寒端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微微泛白。他沉默片刻,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她去太子府做什么?”
影一垂首:“属下不知,只查到她半个时辰前从府中出发,径直去了东宫方向。”
琴弦上的高音陡然拔高,又骤然回落,李月儿的琵琶声还在继续,可萧慕寒的心思显然已不在这曲《云深不知处》上,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眸子,暗了几分。
夜色如墨,东宫的飞檐在月光下投出沉沉暗影。
一道黑色身影如狸猫般掠过墙头,落地时悄无声息,正是云可依。她一身劲装裹紧身形,脸上蒙着块黑纱,只露出双亮得惊人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凭着先前打听到的路线,云可依避开巡逻的侍卫,熟门熟路地摸到太子寝殿外。
殿内烛火通明,却听不见人声,想来太子应是去了御花园。
云可依屏息凝神,撬开虚掩的窗缝,翻身跃了进去。
寝殿内陈设华贵,书架与妆台错落摆放。
云可依不敢耽搁,指尖飞快地掠过博古架上的摆件、床底的暗格,目光扫过每一处可能藏东西的角落。
云可依要找的是父亲留下的镇魂铃,那串看似普通、摇之不响的铜铃,却是云家世代相传的信物,一年前被太子派人偷了去。
指尖忽然触到书架内侧一块松动的木片,云可依心中一动,轻轻一按。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书架竟缓缓向旁移开,露出后面一道暗门。
云可依眼中闪过一丝亮芒,闪身进入密室。
密室不大,只摆着几个木箱,她撬开最底层的箱子,果然看到一方锦盒。打开一看,那串熟悉的镇魂铃正静静躺在其中,铜色的铃身泛着温润的光泽。
“找到了……”
云可依攥紧锦盒转身欲走,身后却突然传来利刃破空的风声!
“有刺客!”
几声低喝响起,四五个黑衣暗卫已从暗处扑出,刀剑直指她面门。
云可依旋身避开,拔出靴中短刃迎战。
暗卫们招式狠厉,显然是顶尖高手,云可依虽身手敏捷,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
缠斗间,一柄长刀擦着云可依的肩头劈过,剧痛瞬间传来,血珠立刻浸透了黑衣。
“本姑奶奶不和你们玩了!”
云可依知道不能恋战,虚晃一招逼退两人,转身撞开密室门,拼力冲出寝殿。
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她借着夜色穿梭在东宫回廊,脑中飞速盘算。
“此刻京中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御花园的选妃宴!”
云可依一路疾奔,绕到东宫侧门,又在僻静处换了身早就备好的浅粉色襦裙,将染血的黑衣和短刃藏进假山石缝,再用帕子草草按住流血的肩头。整理好衣襟,云可依扶着墙喘了口气,快步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远远望见园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云可依深吸一口气,混在几个结伴而行的宫女身后,低着头走进了那片美女如云的人群。
面纱下的脸色因失血有些苍白,但云可依攥紧袖中的镇魂铃,只盼着能借这满园喧嚣,躲过身后的追杀。
李月儿的琵琶声刚落,园中便响起一阵轻浅的掌声。
女官上前一步,高声唱喏:“下一位,一品女钦差苏婉,为诸位带来古筝演奏……《一见倾心》。”
苏婉从人群中走出,一身月白裙衫在灯火下泛着柔和的光。
苏婉走到案前坐下,素手轻扬,指尖落在筝弦上。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周遭仿佛都静了一瞬,那琴声不似琵琶的激越,倒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风,带着三分温柔,七分缠绵,缓缓淌进每个人的心里。
时而如低语呢喃,诉着初见的羞怯;时而如莺啼婉转,藏着怦然的心动。
众人都不由得屏息凝神,连那些原本各怀心思的皇子们,也纷纷将目光投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