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不知道赛雅是如何去接近闵雪儿的,只收到了赛雅的回信,对她说会尽力一试,让宗延黎且与齐国周旋静待佳音。
宗延黎明白这只是一个计策,自然不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堵上,因此这该对阵的时候对阵,该攻城的时候攻城,可没有半点含糊之意。
在北地,冬雪消融的速度很慢,这冬日的寒意似乎直到三月方才散去,逐渐见到了春日的暖意,枝头上的新芽让人看着尤为欢喜,詹皓月倒是在闲暇之余有了兴致,坐在营外摆弄起了墨宝。
欲要将这冬雪消融得见春色的景致画下来。
对比文人的风雅,武将们就简单多了,趁着天色回暖痛痛快快的搓澡,捂了一整个冬日身上都能搓出黑色的泥条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躺,那大脚丫子就在太阳底下晒着。
左边是詹皓月认真作画,右边是一群大老爷们晒脚丫子。
宗延黎自帐中出来得见这一幕实在是觉得有些割裂,忍不住暗想着无咎先生竟是如此脾气好,换做是她早就冲上去把这些煞风景的老爷们揍一顿了。
当然,她非常机警的觉得,作为将军的她此刻出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故而默默转身绕到了后营方向。
“将军今日为何走这边?”高飞林跟着宗延黎从后营出帐,有些疑惑询问道。
“家中不和睦多是长辈不作为。”宗延黎目光幽幽看了高飞林一眼,说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弄的高飞林更是一头雾水了。
“将军这是要去哪?”高飞林觉得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蠢,所以假装听懂了将军所说的话,转开了话头问起了其他。
“看看河水所去的方向。”宗延黎淡声作答。
这几日在军中,宗延黎没少因为无法攻破坡阜关而烦闷,坡阜关所处地势不算高,闵文山守城进退有度,一时之间宗延黎也拿他没办法,欲要分而攻之。
但是闵文山此人用兵细致,似是窥探出了宗延黎的路数,无论怎么攻之都无从得手。
如今战局陷入了两难之地,而宗延黎与几位先生也未能讨论出什么好计策,思来想去宗延黎便打算自己出去转转。
端坐帐中不观天地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她所做的从来都是亲身得见,领军对战也好,谋定而动也罢,她所作出的每一步行动并非空想,行军之路的每一步都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平江河,一路连通北国和鲁国,最后到达乌桓。”高飞林跟着宗延黎到达了江河边,指着前边说道:“听说这平江河极北方向是一片冰原之地,因为极寒的天地而导致冰河冻结。”
“生活在那的百姓取水用都是凿冰运回家中,融冰作水。”高飞林如此说道。
“你从何得知?”宗延黎听着顿时笑了,转头看向高飞林询问道。
“听无咎先生言说的。”高飞林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来冲着宗延黎笑了笑说道:“将军看这河水做什么?”
宗延黎目光顺着河水上游而去,略微沉思片刻重新上马道:“继续往上走,去上游。”
高飞林虽是不解,但是还是依言照做了。
他跟着宗延黎顺着河道一路往上,最后登上了大曲峡的后方山崖之上,再过去便是之前他们伏杀敌军之处了。
宗延黎并未停下,至大曲峡后方绕了上去,看到了那峡谷后方滔滔不绝的瀑布,因为冬雪消融,霜冻得解这水流增大了,那声响很是清晰,宗延黎轻而易举就寻来了。
“爬上去看看。”宗延黎略微仰头看着那瀑布,将马栓在了旁边的树木旁,与高飞林二人登上了瀑布的上方,寻觅到了水流的源头。
上方出现了一个不小的湖泊,湖面上竟还有一部分的冰块并未完全化开,山上的温度接连低了好几度,那松木上积雪未化开,树枝上挂着冰棱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的光芒极为漂亮。
高飞林喘着粗气爬上来,得见这一幕的时候都忍不住惊叹。
那树荫处,未曾被阳光照射的地方还有着厚重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这湖面上竟还有雾气?”高飞林跟在宗延黎身旁,看着她并未欣赏这一刻的美景,反而是踩着那咯吱作响的路,跳去了瀑布形成的上方位置,眺望远处似在观察什么。
“那是……”高飞林顺着宗延黎的目光远远看去,蓦的睁大了眼眸:“坡阜关!?”
“将军,在此处竟也能看到坡阜关,这河水分路是关内的水源。”高飞林很是惊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