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兀而来的冰冷绝望让小六感到浑身都冷冰冰的,眼前一阵发黑,一时失去了知觉!不过,她并没有跌倒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她落到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里。那个怀抱虽然略带着寒意,在接纳小六的身体时却特意用一团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与自己那冰冷的天性灵气隔开!
“够了!青木!没有想到,臭名昭著的暗夜之魂的杀手鬼王,居然也会卖弄风雅,跑到诚王府前奏起箫来!”玄风那高高瘦瘦地身影矗立在诚王府门前,小六被他稳稳地接住抱在怀里,他的周身隐隐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寒意。
穆清停下了吹奏,将那支玉箫持在手中,他的目光由小六的身上挪到了玄风的脸上,波澜不惊地道:“是你?玄风。”
“不要再装相了。”玄风没耐烦与他做戏,直言道:“既然你代表皇上前来传什么圣旨,难道还不知道我身在诚王府?也罢,就算你不知道,现在也该明白了!还要告诉你,陆小六是玄风的妻子,玄风与这诚王府血脉相连,诚王府也不惧认下我这亲戚,恐怕梭罗南昭这道圣旨下得太迟了,也太天真了!”既然大家都真刀实枪地干开了,又何必再遮遮掩掩?玄风知道,他与皇室决无和解的可能,索性直面相对好了!他知道小六在神识修练中存有漏洞,担心小六的状况,一边应付穆清,一边将灵气暗暗探入小六体内,发现小六体内的灵气尚平稳。
其实,此时,车前子已发现小六的神识有些紊乱,急忙以神识之力帮她稳住了心神。慢慢助她恢复清醒。
穆清听了玄风的话,长眉一挑,笑了起来:“玄风!枉我们兄弟这么多年,枉你身列四大鬼王之一,你居然还口口声声以小六的丈夫自居!难道你还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之处吗?刚刚我说的话你或许也听到了,我与小六,本非这个世上的人,我们原本就是一对夫妻。因为产生了些误会,又机缘巧合,这才转世投胎到这个世上!最重要的是,我们两人都没有忘怀前世的事情,我们旧情仍在。所以,你就不要太天真了。不要再插足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了!”他故意将两人之间的关系说得密切。
玄风听了果然大怒:“呸!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你还是转世投胎的呢!就你这德行,先是背叛兄弟,又是屠杀本门之人。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下辈子你转世投胎可没这么幸运了!你一定做不了人,不下十八层地狱、能够变成畜牲就是你祖上积德了!”
穆清被他骂得脸色发青起来:“我看在小六的面上让你三分,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了!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小六不光懂得事情比你多,她的见识也比你广,武功进益也比你快!你就不动脑子想一想,她一个候门弱女,怎么就会这样呢?若不是有前世的经验、前世的历练。她今世哪能这般异于常人?”
玄风听了心里一沉,其实对于小六的异常聪慧和与自己不同之处。他心里早已留意,但他只是将其归究于小六的天赋超常,并无其他猜疑。只是于小六与青木之间的关系,他百思不得其解。现下里经青木如此一点,他的心里已有几分意动了!或许只有如此,才能够解释小六与青木之间莫名其妙的纠葛?
但是。不管怎样,青木是他的仇人,是杀死他的好兄弟黄藤的罪人之一,这件事情是不会变的。青木今天说出这些话来,必是不怀好意。小六是他铭心刻骨的爱人,又岂能给人三言两语蛊惑之言就动摇了?再者,他见到的小六,或许也忘不掉前世往事,但小六从未表现出对前尘往事的留恋来,触及到莫名其妙的前事时,她总是痛苦不堪!那样的前尘往事,决非是幸福可恋的!
玄风冷冷地盯着穆清,道:“闭嘴!小六的事情岂是你随便就能揣度的?就算你是投错了胎的,你岂能据此就判定别人跟你一样投错了胎?我知道,小六从未承认与你认识过。就算你们上一辈子有什么纠葛,你也该明白,那是上一辈子的事了!这一辈子,小六与你没有半点瓜葛,你就死了那份心吧!你若再对小六生出非份之念,还想纠缠不休,我告诉你,你死到临头了!我再见到你,一定不会放过你!但是现在,不要脏了诚王府门前的净地!快滚!”
穆清被他呛得心头火起,想要动手时,却感到对面隐隐传来雷电内蕴的威压之势,知道诚王府内的高手必定正严阵以待,只是碍于自己传旨者的身份暂时按捺不动罢了,若自己动手,必定会吃亏。看来,今天这气是吃定了!
识实务者为俊杰!
穆清故作大度地道:“就算你这样想,小六可不见得这样想!罢了!今天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我相信,命中注定是我的,谁也夺不去!”说完转身匆匆离开。
玄风低头看小六时,见怀中的小六正睁大一双澄净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那眼神里还略带着一丝笑意。
刚才小六在车前子神识之力的帮助下,慢慢清醒过来。她刚好听到玄风义正辞严的指责穆清,声称“这一辈子,小六与你没有半点瓜葛”,这话让她从心里感到温暖、舒心!她的身世,便是她心底里埋藏的最大的秘密。她担心被人知道后不被理解,所以她从来不愿对人提起,即便是玄风。但是今天看来,玄风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和意外。看来,是自己真的很幸福,纵然这个世界都不理解自己,还有玄风能够懂得自己,不将自己当做异类,不是吗?
此时她的心里真得感到很安心、很满足。
她的笑容让玄风有些迷醉。
旋即玄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有事居然敢瞒着我!等一会再找你算帐!”说完却依旧不放手,紧紧地抱着她走进了诚王府大门。
让他们两人感到意外的是,此时诚王府门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车前子他们都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