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接着说道:“不错,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说不定林敏会主动问我怎么回事,然后我胡编乱造一起,她就乖乖把我想知道的事告诉我。不过……我们都没进过那片树林,我要怎么编啊?”
林渡雨笑了笑说:“呵呵,问前田丽子啊,她肯定去过。”
“哈哈,不错,我居然没想到。”
林渡雨接着说:“至于具体的内容么,你这个爱搞文学的人自己去构思吧。”
“行行,还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现在我赶快想想具体的内容,等明天晚上她给我电话。”
胡晓莉办事还真是很麻利,就和她的性格一样,开始我还真担心她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可是第二天晚自习的时候,林敏居然真的给我打了个电话。
“啊,是这样的,最近我总在做一些奇怪的梦,我想把那些梦境画出来,然后请心理医生给看一下……”按照昨天和林渡雨他们所商量的计策,我依照执行,效果还真不错,林敏约了我去团委办公室见面。
当我赶到的时候,林敏已经在里面了。
“你好林原。”见我走进办公室,她起身和我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寒暄道。
“没事,我也刚到一会。因为你要画的东西是你的梦境,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隐私,所以我才约你到这里来,免得让其他人知道。”
“呵呵,你还想得真周到。”
林敏笑了笑说:“关于心理学的常识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嗯,那咱们现在开始么?”
“好。”林敏说着坐回到椅子上,拿起了一支铅笔,在办公桌上铺上了一张画纸,然后对我说:“现在你说吧,你梦里所看到的东西。”
根据事先林渡雨的授意,昨天晚上我又找了一次前田丽子,将一些有关树林环境和林敏那个好友的死亡现场等细节仔细地询问了一遍,然后回去又构思了一个捏造的梦,于是此刻便不井不慢地说道:“树林,我梦到我在一片树林里。树林很黑,天上没有星星和月光,我独自在树林中穿梭着,奔跑着,但是我找不到走出这片树林的路。”
“等等,你梦里的时间是晚上?”
“是的,晚上,一个没有星星和月光的晚上。”
“除了树林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比如一些让你印象比较深刻的景物?”
“有。我在树林中不停地跑,忽然看到了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林敏飞快地用铅笔在纸上画了起来,边画边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顺着那条小路一直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看到了有一座小木屋出现在路旁。”
“小木屋?什么样的小木屋?”她听到“小木屋”三个字的时候,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警觉起来,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过这个细微的变化还是被我捕捉到了。看来她应该像前田丽子所说的那样,对那片树林中发生的事有所了解。
于是我继续按照赵军所说的将那座小木屋的形状描绘了一边。
林敏手中的铅笔依然快速地在纸上飞舞着,不过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自然。很快,她将手中的画递到了我面前,问道:“是不是这样?”
我当然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但是依然故作惊讶状说道:“对对,就是这个样子,你画得简直传神了。”
“过奖了,那这张画你就留着去做心理咨询吧,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林敏面带着微笑说道,不过我却看得出来应该是这个场景勾起了她的回忆,但她又不愿意在我面前透露出这样的情绪,于是想借故离开。
“别急别急,还没完呢,之后我还看到了其他的景物,就麻烦师姐再帮我一下,因为心理医生需要的是一组画面来帮我分析。”
“好吧,不过我想先喝口水。”林敏显然需要借喝水来做一下自我调节。
“哦,我帮你倒。”我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跑到身后那放热水瓶的桌子边,拿了一只一次性杯子,满满地倒了一杯。
林敏吹了吹杯子,轻轻地泯了一口,然后说道:“咱们继续吧。”
“好,那我开始了。”我故作了一下沉思状后接着说道:“经过那座木板房后,我又继续在黑暗中前行,不一会就看到了一条岔道,我没有多想,朝着那条岔道走去,爬上一段台阶后,我来到了一座凉亭……”
“等等,”我刚说到这时,林敏忽然放下了笔说道:“你刚才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场景,到底要画那个?是那条岔道还是凉亭?”她脸上的神色忽然有些紧张起来,虽然她刻意地想掩饰住这样的神情,但还是没有能逃过我的眼睛。
看来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于是我接着说道:“哦,都不是,是接下来的那个场景,我看到了一口井。”
就当我刚说出那个井字时,林敏却忽然碰翻了方才我递给她的那个水杯,满满一杯开水瞬间从桌子上流淌到了地上,而那张铺在她面前的画纸也被彻底打湿。
我“唰”的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赶紧跑到门背后拿了一张抹布擦了起来,并问道:“没烫到你吧。”
“没有,没关系。”林敏一边拍打着溅在衣服上的水渍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不过我却很敏锐地察觉到,我随意编造的梦境似乎已经说到了一个关键的场景,因此从心地触动了她。于是我趁热打铁地说道:“啊,我想起我们学校好像有一片树林,就是那片被围墙封锁住的地方,我曾经偷偷地在那扇大铁门的缝隙里往里看过,你画的这幅画,和那里似乎有点像。对了,你进学校的时间比我长,一定去过那片树林吧,听说那地方是96年被封锁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