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吧……”可他还是不见白衣姐姐伸手去接,他无奈之下求道:“就算姐姐暂时替我收着……”楚好听了这话,才勉强接过了桓楚手中的图谱!
晚上他们吃过饭便早早睡了,本来每晚桓楚是要看医书的,可今晚他没心情看,老早就息了灯,躺在床上,左右就是睡不着,他尽力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儿,想想在医案中可曾有过他此种病案,他把病案想完了,也没想出那是何种病来。就在他不再去想,正要入睡时,突然他脑子冒出起关于男子精元方面的医书他从来没看过的,书倒是有的,不过他没敢看,爹爹曾对他们兄弟几个常说:“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故而他就没敢看!想到此,他立马跳下床来,取来医简,一看,才知道,自己有多傻,亏爹爹小时候还夸聪明,这下可弄了天大的笑话了,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在自己脸上打了一耳光。
“你呀,你呀,鲁桓,说你什么好呢,真快羞死人了,羞死人了!”说着羞得用被子立马蒙起了头,霍地他又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兀自坐起道:“这下坏了,这下坏了,明儿姐姐带我去看大夫,我可如何对她说啊,这可如何是好啊,我自己没病,说那是精元,那我以后还姐姐如何说话啊?至于图谱我看姐姐是不稀罕的,放她那儿跟放我这儿没什么两样!可我没病此事,如何对她说呢,绝不能对她直说……哎呀快急死我了,我怎么变的这么蠢啊,连此事都不知道,还如何给白衣姐姐医病治伤!”他说完,便倒床不语,也不知何时,他才睡去……
到了第二日,他们吃早饭时候,楚好见桓楚拿着碗筷看着她半天不动,便道:“快吃吧,别担心,吃完了饭我们去镇上……”桓楚听白衣姐姐这么说,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结巴道:“我……我……我不去了……”
“为何,有病就得看,是不是这三年在这深山呆久了,习惯了,怕出去一时要见那么多人,有些害怕……”楚好放下碗筷,笑眼说。
“没……没有……哦……有……有有……”他慌忙道。
“什么没有,有的……你这两日来,为何说话老结巴?”楚好见他说话语无伦次,便脱口道。桓楚红着脸不语。楚好接着说:“三年从没下山,与生人见面,有点害怕也是正常的……可不能因为它,就不是去看大夫啊……快吃吧,吃饱了,我们好上路!”
他说:“不是怕见人,而是怕万一被殷通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迹那就不好了……”
“哦,你是担心此事,这你放心,这三年来,他们对此事已经放松了,再说,殷通眼下不在此处小镇,他当了大官,在会稽郡当他的太守呢!”桓楚听了白狐姐姐的话,登时咬牙切齿道:“天不生眼,竟让这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当了太守!”接着楚好又续道:“还有,就算有别的人通缉咱你,你这两年,人高了,脸黑了,最重的是你的是发型也变了……他们哪里认得出……”
可桓楚听了还是不语!楚好又补道:“这回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桓楚听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大声急道:“我没病……”
楚好见他这么说,便奇道:“你怎么啦了,昨日好端端说你病了,睡了一宿,又道没病!”楚好一眼迷惑地看着他说。“我真的没病……”说完他便转身疾走去了!拿来一册医书递给白狐姐姐手里道:“指着上面的内容道,您自己看看……”他说完便又向外跑了去……
没过多久,楚好便行至门外道:“给!”
她拿着医简给桓楚!桓楚见白狐姐姐像没事人似的,便想问她看了没,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好默然接过医书。“进来吃饭吧……”桓楚哦了一声,便跟着白衣姐姐进了屋。
楚好跪在案前与桓楚对食,两人好久都彼此不语。楚好吃到没剩下几口饭才道:“没病就好,姐姐待会就把那图谱还给你……”
“还是您帮桓楚拿着吧,放在您那儿和放在桓儿这儿没什么区别的……”说着便干笑了!
“放在姐姐这你放心,不后悔……”桓楚听白衣姐姐试探着问。
便爽快道:“姐姐说得哪里话,放在您身边我有何不放心?桓儿的命都是您救的……”楚好听桓楚的说法,似喜非喜地看了他一眼,便把碗里最后一口饭也吃光了……
“这小鬼太没心机了,这么重要的事物都交给我,唉,看来他把我真的当亲人看了……”她一边收拾案上的碗筷,一边想道。桓楚见白衣姐姐收拾碗筷,便急了,一个劲地把米饭往嘴里送!楚好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慢就吃,没人和你抢!吃完还有……”
他却一边嚼着饭,一边说:“不能慢了,我吃完了,还得去找五毒呢……”说完他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我看你今儿是去不成了。”楚好摞好碗筷道。
桓楚疑色道:“为何?姐姐不想让我去觅五毒?”
“那倒不是,你忘了,今儿初几一?”楚好这一问,桓楚这才恍然大悟道:“今儿初一,难不成姐姐又要去镇上?”
“你又是不知道,每逢月末姐姐都要出去的……且今日已是月初了,再不能迟了……”这时桓楚已吃完了饭。楚好便一面对他说一面接过他的碗筷。“可您身子刚刚复元,怎么受得了啊……”桓楚忧心道。
楚好笑眼看着他说:“你呀,把姐姐真的当成泥捏的不成?”说着便端走了案上的碗筷。桓楚也跟了出去,走到白衣姐姐面前说:“您去也行,不过一个人去,我放心不过,我得陪您一块去。”
楚好听桓楚把她当成小孩子,便不由得大姐姐的口气道:“放心吧,姐姐出去是办正经事,听话,乖!你想吃什么,姐姐给买……”楚好说完见桓楚还是不答应,便迎上前去补了句说:“好了,姐姐答应就是了……”桓楚听了,忙眼睛一亮道:“姐姐答应带我去了……”
“你听岔了,姐姐是答应你完完整整,毫发不伤地好好地平安归来,这下总可以了吗?”桓楚听了,嘴里便嘟囔着什么,一脸失望的样子,楚好见他如此相状,便道:“好了,姐姐不会有事的……”说着她便在桓楚面前演试几下拳脚。“好了,姐姐……”桓楚看了她表演了三两下,便唤她道。“这下你信了吧……好了,姐姐回来给你买三支糖葫芦……”她说完,便整理好厨房,去院子里一边解马一边对身边的桓楚讲:“记住好好在家呆着,没事多练练功,别上山去找什么五毒了,万一被它们咬伤了,我又不在你身旁……”桓楚听了,正色地点了点头!便见白衣姐姐骑上马背,“驾”的一声疾驰而去……
“姐姐您别忘带什么?”他怕白衣姐姐走得急了,什么东西忘了带,于是急忙高声唤道……可楚好好像一点也没听见,马蹄之速丝毫也不没减,头不回地向远驰去……
没错,她如约去会她义父。三年来,无论刮风下雨,每到月末之日,她便驰马会见义父,少说也驰了快四十来回,且路程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可这三年下来,她骑马的技艺越发精湛了!一百多里的路程,不到半日便到了。只见她还未到和义父约好的地点,就跳下马背,伏在矢镝耳边说了什么,那坐骑便悄然遁去,因她爱箭成痴,又因善射,故而她将爱骑,最近三年将它取名为“矢镝”,其意是说,她的坐骑飞驰而奔,快如脱弦之箭。她前脚刚踏进破庙,便见义父,义父照例对墙而立。
“你为何今日才到?”她还没来得及上前向义父拜礼,他义父便转过身来,质问她道。可以依然看不到他的真面目,他戴着花色的面具。
楚好便单膝跪拜道:“都怪好儿不好,没照看好那小子,以致他前些日子不小心从山下摔了下来……”她在来的路上都想好,不能照实说自己受了内伤,更不能说是小鬼将自己失手打伤了,那样不但自己会受义父的责罚,更不知小鬼会怎样。
“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呢?”她见义父话里透着责难之音。
“他打柴时,不小心摔了下去……”她拱手依然单膝跪地道。她义父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道:“那他眼下怎么样,脑袋没摔出毛病来吧?”
“这倒没有!”
“你起来吧!”她义父听桓楚没并无大碍,更重要的是脑袋并没出什么毛病。
楚好徐徐站了起来道:“义父,我已经守着那小子三年之久,不如将皇陵图哄来,然后将他快快杀了,这样老下去不是法子?”她义父见她那样说,不由得看了她一眼道:“这好像不是你做人的风格嘛?”
“义父何出此言?”楚好拱手追问道。
“你的心没那么狠,这点义父是知道,若非如此,当年我便不会命你救他的……”
“义父说的没错,好儿心是没那么狠,可守着一个毛孩子,在不见天日的山里呆了三年,好儿哪里受得了啊?”她义父听她言语真切,语气透着凄凉,便道:“唯父知道你受苦了,唯父完全能体会得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日带着一个少年,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无论酷暑严寒,整日戴着面纱,唉,唯父对不住你啊……”楚好听义父话语里透满谦意,便上前动情道:“义父别这样说,您把好儿一手带大,又亲授好儿一身功夫,好儿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说着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