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楚听白狐姐姐这么一说,脸不由得红了,想对她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本想声道谢之类的话,但他又想了爹爹以前对他说过的话,若是别人帮了你,你定要说声道谢的话,那是礼数;若是别人对你有大恩大德,切勿随口对恩人言谢。他不由得问,若是说了呢?他爹爹说,若是说了,那是轻蔑他人对你的恩惠!想想白狐姐姐对他的多好,先是从殷通手里救他出来,保住了命,此乃一恩也;又不辞辛劳帮他盗出母亲和几个哥哥的尸体,让他们入土为安,此乃二恩也;教他断文识字,授他武功,此乃三恩也;怕蛇咬伤了他,白狐姐姐被蛇咬中,差点丢了性命,此乃四恩也;这次为救他,割腕喂血,他在这半个月中,昼夜不曾离开半步,管他吃喝拉撒,此乃五恩也;别说是个外人,纵是亲生姐姐也不过如此,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对他有此五恩岂能是说几句客套话了事的,再者说了,他又能说什么呢,他感觉自己想到语言都那么苍白无力,无用,桓楚想到这儿,眼圈不禁湿润了,他又能什么呢,又给他什么呢,他支身一人,身无分文,他拿什么酬谢白狐姐姐对他几番救命之嗯呢,虽然他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随便给人下跪,但除了下跪,还能什么法子更表达他对白狐姐姐大恩大德!救命之恩呢?只能最后他还是跪了下去,给楚好磕起了头来。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做甚?你的身子刚复元,别又折腾出毛病来,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罢了?”楚好见桓楚给她下跪,慌了手脚,疾步走过去,扶他起身!
“姐姐可以把它当作玩笑,而我却不能!”桓楚言语间充满坚定和感激!
“你身子复元了我比什么都高兴,为了庆祝身体康复,姐姐今给你做顿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桓楚天真烂漫道:“只要是姐姐做的,我都爱你吃!”
桓楚半个月都没起床,此时病好了,心思哪还到什么饭上,他早就想奔到屋外去,看看外面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虫虫鱼鱼什么的,更想耍那套“阴阳九式”的剑法,至于吃什么,对他来说都一样,于是他冲口便道,全无恭维之心!“我们就吃烤鱼吧……”楚好言语之间有点无奈,因为她自从和桓楚迁居到此,半个月来每天除了吃些野果外,每天都靠山后边那条湖泊里的鱼儿充饥,整天吃鱼,老早就吃腻味了。“那好啊,姐姐我去捉鱼,说着他就往山后奔去……”他那日受伤驰马见过那条湖,故而不等楚好不引路,他就急不可待了,楚好从门后拿起一柄铁杈忙追了出去,她追到桓楚说:“鱼可能是今天最后一顿吃了?”桓楚忙转过头问道:“那我们明天吃什么?没有米吃,也没面吃?”
“前些日子你有病,离不开人,现今你病好了,也不需要人照顾了,我明日去镇上买些米和面回来,咱们自然就不用吃鱼了。”桓楚听白狐姐姐要去镇上,他眼睛一亮道:“姐姐,我也想去……”
“不行,你不能去!”楚好语言变得坚硬起来!
“为什么?我好久都没去过镇上了,老是呆在这深山老林里,我都快闷死了?”
“你不知道,有人要抓你吗?”楚好说着走到了桓楚前面,桓楚听白狐姐姐这么一说,却止了步,不走了,但这只是一瞬,他马上又跟了上来道:“姐姐,镇上人多地方又大,桓楚又这么小,他们是找不到我的……”桓楚实在是太想下山了,以至于他抱有侥幸心理!
“你的话也许对,就怕万一,若是这回别说被他们捉住,便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也不知躲向何处了……”楚好说的是实话,上回九方容捉他们,她还能带桓楚逃到她他父王狩猎住过的地方,若是再被人盯上了,天晓得她会有什么地方好去?桓楚听到这里,也明白白狐姐姐说得都是实情,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向湖边默默走去,楚好见他走得飞快,便追了上去对他又解释道:“还有,镇上离此远得很,以前我们在忘幽林住时,离镇上就有三十多里的路程,现今咱们逃得离镇上更远了,若是我没说错的话,至少也有两百多里的路程……”楚好说得没错,她自从离开忘幽林,便纵马向没有人烟的地方驰去,自然是离闹市越来越远,这样才能不被人找到嘛!
“那么远啊?那你明天去,回得了吗?”桓楚停下脚步,吃惊地看着楚好问道。
“回得了,若是不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我想黄昏时分便会回来的。”她想了会这才这样说道!
“那姐姐定是能赶在黄昏时分回来的,以姐姐的武功,谁还能是您的对手……”桓楚虽是个的男的,但他比定还是一位少年,若是他的白狐姐姐赶到天黑还未回来,把他一人扔在这没有人的慌山里,那还不吓死,他觉得这处林子,比忘幽林更可怖吓人,那里虽是林子,到了晚是最对是几声狼嚎,可自从住在此处,几乎每晚都能听见老虎的大叫,他每次听到老虎的叫声,就吓得他心怦怦乱跳,而且听到老虎的叫声,吓得他肚子不知不觉会疼,更可怕的是到了半夜时分,好像有个老女人在屋外不远处怪哭怪叫,好像是传说中国的女鬼在喊冤叫屈,他每次听到这些声音,就吓得他满身的寒毛都直了,硬是把头埋在被子里,捂得他都喘不过气来,也不敢把头伸到外面,那时候他多想躲到娘怀里该多好啊,便是躲在白狐姐姐怀里也是好的,可当时连白狐姐姐在哪儿他都不知道!此刻他听白狐姐姐去那么远的地方,怕她晚上归不来,哪有不紧张的?
“好了,我知道你晚上怕黑,姐姐答应你便是……”楚好看出了桓楚的心思,故而答应他道。桓楚见白狐姐姐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由得发起窘来,他想他太孬了,身为一个男子竟怕黑,一个连黑都怕男子,还说什么替家人抱仇雪恨!他一想到这,更觉得自己没用了,简直是个废物!
“是你!桓楚,你快看,是他!”桓楚此刻正恨自己懦弱胆小,自惭形秽,没脸见人之际,白狐姐姐猛然转过头来,疾声唤他,吓得桓楚不知发生了何事,于是他急忙奔向白狐姐姐身边,走到身边,他一眼就看见一个人九方容!真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他不由得大声吼道:“你这恶人,我今日,便要杀你,替我哥哥嫂嫂偿命来!”说着他便抢过楚好手中的铁杈,向九方容戳去!九方容自那日以白大人作为人质,逃出数十里,眼看就要逃出敌手,哪里知道挟持人质逃到了悬崖边上,就在他心乱如麻,犹豫不决时,被手中的人质逃脱不说,反被他踢了一脚,坠下了深谷,那谷实在深得很,在坠入深谷时,九方容只感到自己耳边呼呼的风声大作,身子似石块一样直往下坠,但竟一时坠不了谷底,他本能地伸手向崖壁抓去,可他坠得太快了,以至于他什么也抓不住,就在这时他脑子闪过一念头:“玩完了……”“吱!”的一声,他被什么东西挂住了,他睁开眼睛一瞧,原来地被崖壁的一棵树拦腰挡住了,接着他感觉腰底下有些生疼,他用手一摸,黏糊糊的,拿出手一看,原来是血,他才明白,腰底被树枝戳破了!他又本能地上前看了一眼,一点儿也看到崖顶,看来坠得太深了,他又本能地向下看了一眼,更是深不见底,就连他在刀口上混的人,亦不由得打起撼颤来,于是他挣扎向壁边伸手过去,想把身子靠拢过去,他不动还好,那棵树本来就横在崖壁上,不牢靠!他又这么一动,那树枝“咔嚓”一声,断了,又把他摔了下去,这回比方才更惨,方才是坠下去的,这回他是顺着石壁滚了下去,在滚在的过程中,难免被石壁凸起的石块划破挂伤,最后,算他命大,还是拣回了一条命来,不是没掉下谷底,而是谷底是个深池,他掉进去,自然是死不了的,他本来想游至池边的,可是手脚全麻,一点也使不出力来,他只能展开身子顺流而下,也不知就这样漂了过多久,终于漂到了岸边!那时天已黑了,他就在岸上躺了一夜,第二天阳光照在脸上,才刺醒了他!他踉跄地附近找了个山洞!
“老子福大命大,总算有了落脚处!”他一边向洞穴东倒西歪地行去,一面得意地自语道!他在洞穴里共住了十三日,在这十几日中,他每日都要打坐运功疗伤,肚子饿了,便到洞穴外面的水池捞些鱼回来,杀了烤了吃!谁知他伤今日方好,走出洞穴寻找出路,谁料路没找到,却冤家路窄,被这桓楚撞见,本来他见这桓楚就气得牙根痒,若不是他,他也不至于如此似丧家犬东躲西藏,那么多兄弟也不会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