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承道:“如今映城之中最雅致的两处一是你的绿柳居,剩下的便是这天香阁了,你还想怎么改头换面?”
钟离不以为然:“经营铺子也如逆水行舟,我若不时时想着法子做得更好,迟早得被其他人给超越了去。”钟离用折扇指了指楼下,“你猜猜这楼下的宾客们有多少曾经是我绿柳居的常客,如今都来了这天香阁?”
楚锦承失笑:“你倒是会算计,难怪一壶茶卖得这么贵,天天茶楼里宾客还络绎不绝的了。”
钟离打开折扇,尽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我茶楼里的宾客与这天香阁的客人一样,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去喝茶,是来听曲儿的吗?错,他们是需要一个场所来彰显自己的身份。”钟离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而我便是为他们提供这样一个场所,若我茶楼里的茶水与街边茶铺一样,几文钱卖一大壶,你觉得我铺子里的生意还会好吗?”
楚锦承虽然不得不承认钟离的话听上去挺有些道理,但却是懒得听这奸商高谈阔论他的赚钱之道,开口阻止道:“你莫要再给我说你的歪理了。”
“那便说说你师弟好了。”钟离忍笑道,“你真准备招他做侍读?”一位年已二十岁的太子殿下竟还招侍读,钟离觉得够自己笑上好几天了。
楚锦承无奈:“那你能给我想个更好的法子,又不让齐凌宇知晓我在帮他,又要护着他不被人欺负吗?”
“为何不直接告诉他你是他师兄?”钟离道,“同门师兄弟你照顾他也是分内之事,虽然你这位师弟就算你不可以帮衬也不见得会被人欺负。”齐灵雨虽然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能的向老前辈真传的徒弟,钟离打死都不信会被旁人欺负了去。
楚锦承看着楼下人弹琴,道:“我听师父师娘的意思,齐凌宇似乎都不知晓他们的身份,如此自然也不知晓我是他师兄了,师父师娘不说自然是有他们的原因的,我也不便去戳破。”
钟离纳闷:“那齐凌宇不至于如此糊涂连自己师从何处都不清楚吧?”
实际上齐灵雨正如楚锦承所言,还真不知道自家师父姓谁名谁,当年向天明接她上山并未告诉过她自己是何人,在齐灵雨的印象中,自家师父便只是一个隐姓埋名的高人隐士,她当初被直接带上了山,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上的是哪座山,更不可能联想道自家师父这个性格像小孩一般的和善老头便是鼎鼎有名的明镜尊者向天明,亦是不可能知道自己当初被带上去生活了四年的高山便是世人口中极为神秘的明镜台。
雅间二人正说话间,楼下的琴声一曲终了,而原本虽热闹却不吵杂的大厅突然声音大了起来,楚锦承与钟离好奇地看过去,只见大厅台子上四周的白色纱帘全部被放了下来。
钟离见状亦有些兴奋了起来,楚锦承平日里除了偶尔被钟离强拉过来小坐,几乎是不可能踏足这类消遣之所的,所以有些不明所以,钟离好心解释道:“能让这纱帘放下来的一般都是些颇为神秘的姑娘,听说不少官家小姐都会来此处玩乐,不过这些贵族女子官家小姐们即便上台也定是不会愿意被人知晓自己是身份的,这种情况台子四周的纱帘便会落下,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并不能看清容貌。”
楚锦承还是第一次听闻此事,不过他倒是挺乐意见到此种场景的,寻常百姓与女子妇人都愿意外出游乐,这亦是国泰民安文化繁荣的一众表现,楚锦承不禁道:“看来我往日里确实太少出门了,竟连这皇城之中如此有意思之事都不知晓了。”
钟离见楚锦承此言,忍不住笑道:“没想到此举竟能得你称赞,看来等今日回去绿柳居我也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楚锦承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台子,头也不回地与钟离道:“你这是卯足了劲要与穆姨抢生意了。”
台子上的帘子放下后,片刻便有人影抱着琴出现在了帘子后,虽看不清面容,但依旧能感觉出纱帘后女子的姣好的身段,众人本以为女子弹奏的定是温婉呢喃的江南小调,谁料琴声一起,竟是一声浑然铿锵的古琴声。
听了好一会儿,钟离看向楚锦承忍不住感慨道:“能将一把古琴弹出万马奔腾的的气势,不像是婀娜女子弹奏的,反倒像是七尺男儿弹的曲子。”
楚锦承本就喜好古琴,他亦是颇感意外竟有女子能弹出如此曲子。
钟离道:“等她弹完,我倒想去结识一番看看是哪家的姑娘了。”楚锦承不语显然也有些好奇。
第13章出游
齐灵雨一曲虽惹得满堂惊艳,不过楼上的穆芊芊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阿隐丫头从小便被打扮成男儿,大了之后连行为动作都让她模仿男子,阿隐丫头在明镜台那四年间她虽努力灌输给她女子正常的思维,但某些深入骨髓习以为常的东西却不是她这三言两语便能改变得了的,这也正是她半逼迫半哄骗齐灵雨来天香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