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钱塘城,封府棋室。
管羽手执白棋正与“囚龙圣手”封霖在激烈的对抗着。棋局转入中盘,两人始终咬得很紧。封霖暗忖道:“这小子的着法和上一盘大相径庭,根本无法摸清他的真正棋路!如果不是亲见,我真的不会相信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棋局将终时,封霖突然说:“我输了!”
管羽道:“前辈的棋艺进步神速,也不枉晚辈天天泡在这里!”
封霖道:“黄家那个纨绔的黄巳少爷最近都未曾见来,是不是‘白氏双英’对他做了什么?我虽不管闲事,但是眼睛还算敏锐。”
管羽道:“前辈可能有些误会,晚辈这些时日并未见到白大哥和白大姐,想必是跟封大小姐走的太近,在为大小姐解忧吧。”
封霖道:“萍儿竟有如此魅力,还真是大出老夫的意料!”
管羽道:“前辈知不知道二十年前五斗城金家的灭门惨案?”
封霖一听,面色一紧,反问道:“怎么,管公子与此有关?”
管羽道:“晚辈初入江湖,与此事断不可能有什么关联,只是听说金家当年对于大陆棋界的发展可谓是助益良多。甚至有些传言说‘金家是大陆棋界盛极一时的根本所在!’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竟致金家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
封霖抛下手中握着的棋子,道:“二十年前大陆棋界有着‘南临北百中钱塘’之说,彼时儒家的‘齐鲁学记’虽然也有棋术的较量,但是与钱塘城一年一度的‘弈钱塘’相比却是不值一提!”封霖押了一口茶,接着道:“所谓的南临是指南海郡临城的项家,‘齐鲁学记’上的项冲天便是项家之人;北百则是指商於城百里世家,‘齐鲁学记’上的百里萤沣便是百里家的小儿子;中钱塘指的便是这钱塘城。钱塘城地处江南,水陆交通方便,文人墨客、琴棋书画的爱好者又对水有着特殊的癖好,诗社、茶舍、棋苑等慢慢的便在钱塘城随处可见。金家老主人金月楼痴迷棋道,借助金家的财力联合百里世家、项家和三川郡的慕容家发起了名为‘弈钱塘’的棋界盛会,‘弈钱塘’是大陆棋界达到鼎盛的标志,也是钱塘城乃至棋坛最为辉煌的盛会。‘弈钱塘’的火热一直持续到金家老主人金月楼离世,虽然金不奂遵从其父的遗命继续支持‘弈钱塘’的举办,但是没落也是不可避免。直到二十年前金家被灭门,‘弈钱塘’也就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没几年便悄无声息了!”
管羽不禁一声轻叹,道:“琴棋书画始终都不是贫民百姓所能驾驭的,作为富人娱乐消遣的工具,失去了承载的载体,消亡便不可避免。”
封霖道:“封霖一生痴迷棋艺,对棋艺以外的东西全然不放在心上。当年金家的惨祸确实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但是没有官家的深究也没有能够称雄一方的势力的追查,时间一久也就不了了之了。”
夕阳西下,霞光灿然。
烈日的余晖,在天际留下了一层层柔和的色彩,或红或橙,或紫或粉,色彩斑斓。微风轻拂,带来了一丝丝的凉爽,树叶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草地上,蝉鸣声此起彼伏,枝头上,几声鸟鸣欢快徜徉。
夜幕渐至,天空中的颜色也逐渐变得深沉。星星在天空中闪烁,诉说着夏日夜晚的神秘和浪漫。月亮也悄悄爬上枝头,光芒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柔和的弧线,点缀着夏日黄昏的宁静和美丽。
三川郡,五斗城,不归客栈。
两个头戴斗笠身穿素衣,俨然一副行脚劳力模样的年轻人走进了客栈。一身形偏瘦的人道:“小二,有没有靠着西边的上房来一间。”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头戴一顶素色帽子,肩膀上围着一条抹布的瘦削汉子迎上,道:“二位来的正巧,怕是晚来一步,上房就没有了!”说话间已是引着二人向二楼走去。
小二打开房门,将灯点上,道:“二位客官看看可还满意。”
一个年轻人来到窗前看了看,又拿起一盏灯,借助灯光细细打量了一下房间,道:“小二,就要这间了,麻烦给我们准备下洗漱用水,另外,再送一壶茶水。”
“好嘞,马上就来。”小二应声而去。
一人道:“墨大哥,此处视野可还方便?”
另一人道:“金家废墟尽收眼底,算得上是极佳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