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十年之期已至,蓝眼泪再无法维持爱子生命,归胜仁不禁眼眶湿润,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
“归束东是我亲手所杀!”“我命由我不由人,任谁都不能摆布我的人生!”二叔归束心的话依然萦绕耳畔。
“海某纵横大海几十载,唯余瀚海阔饮刀和刀谱不舍,赠予大当家,望习我武学者能赎我罪过。”海阎王临终所托亦让归胜仁心生恻隐。
归胜仁手扶额头,轻声一叹,一抬头便发现归子其正立在一旁。归胜仁看向子其满是愧疚之意,眼泪终是禁不住落下,“非是英雄不落泪,只是未到落泪时!”
归子其见父亲老泪纵横,心下不忍道:“父亲不必为孩儿难过,即是天命,一切自有定数。十年来孩儿已尽享人伦,只是未尽人子之道,若有来生,儿当结草衔环以报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
归胜仁老泪纵横,心如刀绞,上天垂怜,得子如斯,却又偏逢此命。归胜仁起身抱住子其,此刻虽英雄无畏,但却是满心的不甘。
良久,归胜仁回位坐定,嘱咐子其去陪陪母亲,准备明日出海。归子其应声退去,归胜心匆匆赶来,道:“大哥,听说鬼面人就是二叔,父亲也是被他所害,这是怎么一回事?”
归胜仁道:“鬼面人便是二叔,父亲也确是被其所害,可惜二叔天资卓绝,却误入歧途,以致酿下今日惨剧。”
归胜心一掌拍在茶桌上,茶桌应声而碎,拳头攥的“嘎吱吱”作响。归胜心无法理解二叔何以如此仇视归家,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心性才能做出如此无情无义的事来,曾经的归家骄傲,却险些给归家带来灭门之灾,可悲可笑!
归胜仁道:“二弟,可有人鱼族和仇断水的消息?”
归胜心道:“已然探明,正是仇断水带人困住了人鱼族。”
归胜仁道:“明日是与人鱼族约定归还蓝眼泪的日子,定要一举拿下仇断水。”
归胜心道:“大哥放心,一应事宜早已经安排妥帖!
归胜心看着面容憔悴的归胜仁,心下也是不忍。西渡城多日来的危局定然让其操碎了心,想来知道鬼面人便是二叔时也必然是伤心已极。归胜心多番叮嘱大哥早些休息,注意身体,随即便返回了人鱼湾。
田管家上前道:“大当家,抓获的俘虏如何处置?”
归胜仁道:“有家室者发放银两允其回家;无家无业者可以选择留在西渡城也可以分其田宅、农具开荒垦殖;恶性不改者,明日押赴出海搁置荒岛任其自生自灭。”
“是。”田管家应声退去。
夜色渐深,归胜仁起身踱步至厅外,抬望眼,只见满天繁星在夜空中闪烁着光芒,与皎洁的月光交相辉映。此时此刻,万物俱静,只有微风在耳边轻轻拂过,晃似要消散一天的愁绪。归胜仁不禁仰天一叹,这一叹深沉哀婉,郁结万千。
忽听远处有“沙沙”的脚步声传来,归胜仁转身侧目,借助灯光只见两条人影正向自己走来,待来人走近竟是墨义和荆济。
荆济道:“这么晚还打扰大当家,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是晚辈有些许建言不吐不快,还请大当家恕晚辈鲁莽。”
归胜仁道:“论年纪,我与令尊相仿,贤侄有话不妨直说。”
荆济道:“小侄愚见,西渡城所处的位置决定了水产才是生存的根本,水产捕捞本就是西渡城的最大优势。如果能够快速有效的将鲜活水产运送到内陆的各大城市贩卖,那么西渡城的优势也就能得到充分发挥。同时也可以将内陆城市的粮食、果蔬和一应生活用品引入西渡城,如此一来百姓也就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西渡城的天然优势也能得以发挥,百姓的生活自然也就会越来越好。”
归胜仁道:“贤侄果然好见识,西渡城西临大海,北靠楚河,南接小阴山,只有东面有少许良田,但是完全满足不了西渡城的粮食需求。解决城市构成单一的问题一直是困扰我的大难题,贤侄可否细细道来?”
荆济道:“若是先前可能无法实现,但如今海阎王、楚苂阁尽除,河运和海运皆已畅通,只需西渡城统筹管理,发挥水运的优势,保持运输和捕捞环境的安全,切实解决渔民的后顾之忧即可。”
荆济从水路运输构建,陆地运输环境改善,海上、水上安全控制,捕捞规则制定,内陆城市售卖技巧等多方面进行分析。一番陈述让归胜仁脸上愁云尽散,顿时乐开了花,毕竟一个心里装着百姓的人,听到这些行之有效并且能为百姓带来切实好处的建言时,内心是无比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