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斜黄昏,霞光烛地。
国公府的马车队影子被拉长长的,被拖着前进。
“等犀香阁收拾好了,阿骊就搬过来跟着嬷嬷学些规矩,再跟着老二媳妇学些管家之术,日后阿骊可是得管掌中馈,多学着点,免得日后过去两眼一抹黑,惹得人笑话。”
老夫人的心情比去时好上许多,脸上洋溢着了却心腹大患的轻松笑意。
沈江骊心上却像压着千斤重担似的,却还得装作欢喜的模样。
明明她已经惹了谢老夫人嫌弃,几个时辰后谢老夫人却对她改口,竟然当即同意了。
阿娘担心的没错,她还没来把人救走,却已被人缠上了。
————感觉前面又写劈叉,在纠结要不要重新写过,害,放飞写固然很爽,重写也很酸爽,害,晚点替换,要不然你们还是养养吧——
沈江骊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满墙紫腾被摧折的暮春。
彼时雷雨不断,天阴的仿佛再没有放晴的那天,原本烂漫的紫花瀑被风雨卷落,良辰美景不复存在,只余一地零碎,紫色花瓣和泥水混合在一起,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枯叶腐败的腥臭味。
她在父亲的书房外听见父亲和舅舅的谈话。
“节度使大人的意思是见到以清就不再计较此事,否则的话沈江两家恐有牢狱之灾。”
记忆中父亲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沈江骊虽然听的一知半解,心下莫名的跟着紧张起来,她屏住呼吸,小心把耳朵凑近窗户,檐下雨丝飘进从后脖飘进她的领口。
“以清……”大舅沉吟,两条浓眉毛拧成一团,似乎在面对一件特别棘手的事。
沈江骊想不通,母亲最是温柔体贴,怎么会和棘手的事情牵扯在一起,让书房的两个人陷入这样沉重的氛围。
忽然,大舅长叹一口气,“你说节度使大人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么瞧上了以清呢?”
“都怪我,”父亲垂下头,懊悔的几乎哽咽,“不该答应她上巳节带她去城南踏青的。”
“早知道,上巳节出去一趟会惹上这样的大人物……”父亲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大舅拍了拍他的肩膀,“子康,这也不能怪你。是我这妹妹自己要出去的,才有了这场劫难。”
大舅又叹了一口气,“都是命啊。也许是她命中带贵,注定无法留在你家中。”
沈江骊看不清父亲的神色,只听大舅说,“节度使既然看上她,也算是她的福气。你我阻挠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可我与以清对天盟誓,生死契阔。”父亲痛苦道,“如今怎么可以把她转送于人?再说,以清也是不愿意的,你知道她的性子,看着温温柔柔的,但是易夫这种事,她宁死不屈的。”
忽的云际闪起一寒光,平日最怕闪电的小姑娘却没有一丝反应,她惊愕失色,似乎听明白了书房两个男人的对话。
“子康,你对以清一往情深,我们江家都看在眼里。说起来,是我们江家对不起你。我妹妹在你身边十一年了,也只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半个男丁都没能为你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