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赞叹发自肺腑,慕良听完僵硬着手指一动都不动,乖巧恭顺地让娘娘来回把玩。
他实在难以承受这样的夸赞,尤其是对方是名动京城的美人,而他只是个又老又丑的太监。在娘娘面前,他哪有能担得起“好看”的地方呢。
若不是兰沁禾眼里的心醉太过明显,慕良甚至以为这是讽刺。
两人是在情到浓时分离的,三年未见,更是添柴加火,兰沁禾甚至顾不得被家人发现,回来第一天就偷跑出来了。这样的事情未免有失体统,也显得轻浮,可她捱不了隔墙的相思之苦。
兰沁禾稍稍放下慕良的手,看向他,“你还记得我们相见第一天,你允了我什么?”
慕良当然记得,“娘娘说……要教臣弹琴。”
“在里面喝酒吃菜怪没有意思的,走,我们出去。”兰沁禾牵着他起身,慕良还有些犹豫,“若是走漏风声传出……”
“那又如何?”兰沁禾一笑,“你我不承认,谁又能说什么?”
她面上笑着,心中刺痛。
就是在家里,她也只能和慕良缩在房内,连院子都不敢踏足。
她愈加要带着慕良出去。
千岁府的占地不小,是按照亲王府的规格造的,比兰沁禾的郡主府要大气很多,亭台楼阁样样具备,两人在湖心亭坐下,四周放了轻纱帷幔防虫,底下的湖水在月光下泛出粼粼波光。
九月的晚上,夜风习习,花香虫鸣。
纵使慕良不会弹琴,但是这样文雅的器物家中还是备下的。兰沁禾调了调音,琴是好琴,只是放久了,上面的弦有些松垮,音色也走了调。
在江苏的日子里她几乎没有碰过琴乐,会客的时候倒是会有琴女抚琴,但自己到底也是生疏了。
慕良在兰沁禾的示意下坐在了石凳上,他伸出了双手搭在琴上,兰沁禾眼里一亮,她果然没有看错,慕良这双手放在琴上简直可以称绝。
她在国子监教了九年的琴,看过的琴无数,阅过的美人也无数,可从未有哪双手能在琴弦上绽放出这样的美感。
慕良浑身都瘦,唯有这双手骨肉均匀,他不似大多男子那样骨节分明,相反,他十指匀称,宛若削葱,手背上可见隐隐突起的根骨,指尖尖细,上面的指甲修剪得当,尽管没有血色也十分漂亮。
古朴的琴衬在下方,让这双手不再仅限于形态美,更赋予了文雅的韵味。
兰沁禾从后环住了慕良,将他的手腕往上拉,“手腕提起来,不要把整个手都搭在琴上,只有指尖能接触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