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杀人,当然要做足了准备。
尤其是勘探地形,熟悉情况,更是来不得半点马虎。
沈长佑感到一阵绝望。从这个陌生人身上,他感受到无比强大的法力波动。这意味着,对方的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甚至根本就是自己必须仰望,永远无法达到的可怕高度。
设置在周围的警讯结界丝毫没有动静。那是一种以灵石为基础的特殊阵法。只要是实力超过筑基以上的修士接近,结界立刻就会发出警报。有了上一次在杨府差一点儿被陈正坚灭杀的经历,沈长佑现在对跑路活命这种事情极为上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强大的对手悄悄贴近身边,警讯结界竟然毫无反应。
沈长佑感觉背上一阵冰凉,说不出的恐惧顺着脊梁骨在身体里迅速蔓延。他连连后退几步,用见鬼的目光死死盯住这个陌生男子,口中发出同时带有恐惧和威胁成分的低吼。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你是在问我的名字吗?”
陌生男子淡淡地说:“我叫华俊。”
华俊?
沈长佑在大脑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个名字。最后,在记忆中找到了“归元宗金丹宗师华俊”的内容。
金丹宗师……他,他真的是一位金丹宗师。
沈长佑猛然转过身,用恐惧绝望的目光注视着杨天鸿。
为什么这小子身边总是有强大的金丹宗师陪伴?上次是陈正坚,这次又冒出来一个华俊。难道,这小子身上有什么秘密?还是天赋异常,值得师门大力栽培,甚至不惜派出一位金丹宗师跟随左右,对其进行护卫?
类似的想法,不可抑制的在沈长佑脑海里接连出现。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目前还处在任人宰割的状态。除了恐惧,他脑子里只剩下对杨天鸿的羡慕,还有嫉妒。
为什么警讯结界毫无作用?
为什么我看不出华俊的真实修为?
这一切都是没有答案的疑问。
沈长佑本能的想要逃跑,却发现身体被一股力量牢牢束缚着,缓缓离开地面,双脚悬空。
被华俊握在手中的那把铁剑,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捏成圆形。坚固的金属铁环扣住沈长佑咽喉,被华俊控制着,如同绞索,把沈长佑硬生生的吊了起来。
下山前,杨天鸿就对华俊交代过:若是遇到昊天门的修士与自己为敌,不必顾忌太多,直接痛下杀手。其中,有一个叫做沈长佑的家伙,更是必须格杀的首要目标。
无论在任何地方,一位金丹宗师都是足以成为焦点的重要人物。虽然华俊经历的事情有些特别,可是心甘情愿成为奴仆,又跟随下山,相当于是把杨天鸿推到了风口浪尖。为此,钢甲暴羆特别赐下了几道由他亲手制成的高级“隐匿符”。这种以大乘期高手鲜血为引的特殊符箓,可以掩盖该级别以下所有修士身上的气息,使他们变得与普通人无异。
这种“隐匿符”数量极其稀少。
原因很简单: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多少大乘期修士。
即便有,也很少有人愿意像钢甲暴羆这样,心甘情愿为了门人弟子考虑,不惜花费自己的本命精血用于制符。
铸造铁剑的材质虽然粗劣,剑刃却很锋利。看着双手死死抠住剑身,双脚在空中来回乱蹬,快要被活活憋死的沈长佑,华俊不由得心生怜悯。他伸手握住剑柄,发出一股巨力,将弯曲的剑身瞬时拉直,在空中“嗖”的一下发出划破空气的剧烈响动。沈长佑根本无法阻挡,也不可能抗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双手十指被剑刃活活割断。紧接着,说不出的刺痛与恐惧感从喉间划过,整个视线都变换了位置。似乎是飞到了空中,能够看到一具没有头颅的身体,被整齐切断的颈腔里,喷涌出冲天的血泉。
杨天鸿骑在马上,脸上表情淡漠,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话。
正常情况下,任何一个十六岁的年轻人看到如此场景,都会觉得恐惧,或者激动。
只有经历过生死的复活者,才会对此熟视无睹,或者说是铁石心肠。
华俊对着杨天鸿拱了拱手,转过身,重新隐没在黑暗深处。
他虽然是杨天鸿的奴仆,却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须包办到底的奴隶。金丹修士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若不是杨天鸿事先有所交代,沈长佑也的确威胁到了杨天鸿的安全,华俊根本不可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