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弄得好像十面埋伏,她走投无路。
窦余佑跟在身后,轻声问:“妙妙,刚才世子说什么了?”
“要我嫁给他。”
窦余佑震惊:“这不行!”
感谢的方式很多,为何要以身相许?
他坚决反对。
窦妙道:“我也不愿,等到明儿看看周家可有什么消息。”她微微叹口气,觉得疲惫,“我累了,先去睡会儿。”
一大早起来就去了一趟周家,回来没有停歇,又去见了宋泽。
心疼妹妹,窦余佑忙道:“好。”
他送她到门口方才折回来。
窦妙和衣躺在床上,闭起眼睛,她脑袋里一团乱,因自己的计划的被打得七零八落,无法收拾,如今竟只能等待。
香附香茹对望一眼,也不敢来打搅。
两个人在门口轻声说话。
外头忽地走进来一人,香附瞧一眼,惊讶道:“秦夫子。”
秦玉昨日得知此事,也是吃了一惊,她从来没想过选妃会选到窦家,且还提前了半年,忍不住替窦妙担心,来看一看她。
香茹行一礼,向窦妙禀告。
窦妙忙请秦玉进来。
看昔日神采飞扬的学生,而今显得有些颓废,秦玉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二姑娘,真难为你了。”
“事情摊到头上,也无办法。”窦妙叹口气,“倒叫大家都跟着操心。”
秦玉知道自己来了,也不能相助,心中愧疚:“但凡能有一丝用就好了。”
“夫子别这样,您能记挂我,我已经很高兴。”窦妙笑笑,“对了,我前几日画了些细笔画,原想给您看一看,却耽搁了,您正好来,还请指教。”
因明玄大师的指点,她一直都没有松懈,孜孜不倦的练习画画,马上就要一年了,她很想得到他的肯定。
秦玉看她转移话题,心知她是不想气氛变得凝重,笑道:“也好。”
她叫香附拿画来。
竟有数十幅。
秦玉看过去,面露惊叹,她这学生确实天赋极佳,自从去见过明玄大师后,也不过半年多的功夫,进步却分外明显。
像这幅雪夜图,枯草落雪,银钩高挂,白虎夜行山间,静谧,空阔,苍茫的气氛迎面扑来,叫人能屏住气息。
可惜如此人物却要落入宫中。
她不吝啬赞词:“明玄大师见到,必是一番惊喜。”
秦玉那么说了,可见自己画的不错。
窦妙很是高兴,可转念间,忽然想到与明玄大师的一年之约,却是在夏日,那时,她可能赴约呢?
她心中一痛。
但到底也没提,秦玉不过是个女子,如何帮她?她道:“有夫子您这话,我做梦都能笑出来了。”
秦玉见她卷起画轴,说道:“前朝刘昭容,自小以画见长,十六岁入了宫,深得皇上喜欢,她的画流传至今,已是千金难求了。”
是在激励自己,哪怕在宫中,也可以精研画画。
窦妙笑道:“我记下夫子的话了。”
秦玉看她笑得灿烂,暗地里叹一声,女子在这世上,本就难以掌握命运,越是不甘,越是艰难,不若随波逐流来得容易。
然而,也不是没有路,像她那年一心等待那个男人,抗拒到底,虽然等来了负心人,可最终也赢得了自由。
如今她谁都不嫁,岁月也能过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