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去,要见到人。”李钧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挥手招来心腹李福低声吩咐。
“是,三公子。”李福躬身应道,脸上露出了然的谄媚笑容。
他跟随李钧多年,深知这位主子的脾性——对看上的东西,尤其是美人,向来是急不可耐。
后台,李福带着几名膀大腰圆的护卫,快步走向正与父母一同收拾琵琶的杜秋娘。
“恭喜,恭喜啊!”李福堆起笑脸,仿佛真是来报喜的,“令嫒才情卓绝,一首诗引得满堂彩,我们三公子赏识得紧呐!”
杜父心中咯噔一下,强撑着客气道:“贵人谬赞了,小女年幼无知,胡乱吟唱,当不得真。我们这就收拾离开,不敢打扰贵人们雅兴。”
“哎,别急着走嘛。”李福拦住他们,使了个眼色,一名护卫立刻将一个沉甸甸的锦袋塞到杜父手里,分量十足。“这是三公子的一点心意。”
杜父感觉那袋子烫手得很,想要推拒:“这……这如何使得?无功不受禄……”
李福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杜郎君,是聪明人就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被三公子看上,是你们杜家天大的造化。跟了三公子,穿金戴银,使奴唤婢,不比你们现在这样颠沛流离、看人脸色强?”
杜母忍不住哀求道:“贵人行行好,秋娘还小,我们……我们高攀不起三公子啊……”
“还小?”李福嗤笑一声,“实话告诉你们,人,三公子要定了。这银子,你们拿着,以后还能有个念想。若是不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几个面色冷硬的护卫,“那可就人财两空,白白吃苦头了。”
杜父看着面前虎视眈眈的几人,又掂量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足以让他们一家在润州安稳生活好些年的银钱,再想到李家父子在润州的权势,脸色灰败。
他颤抖着手,最终没能将那袋银子扔回去。
杜母回头看向女儿,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奈。
“秋娘,三公子是文雅人,你跟着他,一定比跟着我们要过得好。。。。。。”
杜秋娘一直安静地站着,清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看着父母为难恐惧的样子,忽然开口,声音清冷:“收下吧,一方得人,一方得钱,很公平!”
说完,她上前一步,姿态不卑不亢:“烦请带路。”
李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娘子果然通透!放心,三公子定会好好待你。”
泪水无声地滑落,杜秋娘没有再看父母一眼,径直向前走去,背影挺直,仿佛一株即将被移栽到狂风暴雨中的幽兰。
夫妻二人看着女儿被带走,抱着那袋银子,惊惧过后剩下的却是狂喜。
杜父道:“咱们秋娘如此才貌,也只有李家才配得上她!”
杜母红着眼道:“也是她运气好,能让三公子看上。虽说年纪大了些,可跟着贵人过好日子,总比跟个穷小子强多了!”
诗会虽散,余韵未休。
刘谦在护卫簇拥下刚步出别院大门,便被汹涌而上的人潮围住。
各地赶来的文人学子们一路追随,热情未减,七嘴八舌。
“刘巡官,方才那首《金缕衣》,您觉得意境如何?”
“郡主平日读何书?可有新作?”
面对一张张热切的面孔,刘谦只能勉力维持着笑容,拱手回应,脚步却不得不缓慢移动。
胡缨紧贴在他身侧,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任何过分靠近或神色异常的人都让她肌肉紧绷。
她察觉到,在狂热的人群中,混杂着一些眼神冰冷、身形矫健的身影,正随着人流不断挤压、靠近。
远处阁楼上,李钧看着下方拥堵的街道,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突然,街道中央传来几声尖锐的呼哨。同时,几处临街的店铺莫名起火,浓烟滚滚。
“走水啦!”
“有匪人!快跑啊!”